浓烈的消毒水味呛得聂槡渔直皱眉，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雾。
她看不清路，只能借着急救指示牌发出的绿光，一点点摸索着前进。
墙壁冰冷、粗糙，像是刚刷过石灰，还带着没干透的潮气。
“咯吱......咯吱......”
寂静的走廊里，只有她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瘆人。
聂槡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就你这个胆量还吃鬼，我看你还是别活了。”一个轻飘飘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嘲讽和不屑。
聂槡渔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跳起来。她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谁？谁在说话？”她强压着心头的恐惧，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发颤。
“......是我。”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聂槡渔听清了，声音是从她身旁传来的。
她慢慢转过头，依旧空无一人。
但聂槡渔知道，那个叫裴书淮的男鬼，就在她身边。
一个......只有她能“看”到的鬼。
几个小时前，她在回学校的路上出了车祸差点死翘翘，幸好被裴书淮及时附身救了下来。
然而裴书淮说她也因此变成了半鬼半人的东西，必须依靠吃鬼提升鬼力才能活下去。
于是她就莫名其妙的跟着他来找鬼吃了......
“你......你别吓我......”聂槡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她越是想镇定，身体就越是不听使唤，抖得像筛糠一样。
“瞧你那点出息。”裴书淮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
“我......”聂槡渔刚想反驳，走廊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呜呜”的哭声。
那哭声凄厉，尖锐，像一把把钢针，狠狠地扎进聂槡渔的耳膜。
她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身体却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影子缓缓出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身上穿着破烂的病号服，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她低着头，一步一步地朝聂槡渔走来，每走一步，都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像是踩在水洼里。
可这干燥的走廊里，哪来的水洼？
聂槡渔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终于看清了，那根本不是水，而是从女鬼身上滴下来的血！
浓稠，腥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鬼......鬼啊......”
聂槡渔的牙齿开始打颤，她想跑，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
“别怕，有我在。”裴书淮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少了几分嘲讽，多了几分温柔。
“闭上眼睛，深呼吸，感受你体内的力量。”裴书淮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让聂槡渔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闭上眼睛，按照裴书淮的指示，深呼吸。
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聂槡渔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渴望，对吃掉眼前那个女鬼的渴望。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女鬼已经近在咫尺。
那张脸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眼眶深陷，眼珠凸出，布满了血丝，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聂槡渔没有害怕，反而觉得特别的兴奋。
她伸出手，朝着女鬼抓去。女鬼似乎没想到聂槡渔会主动攻击，愣了一下。就在这瞬间，聂槡渔的手已经抓住了女鬼的胳膊。
一股冰冷、阴寒的气息瞬间传遍全身，聂槡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她没有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啊——”女鬼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剧烈地扭动，想要挣脱聂槡渔的束缚。
可聂槡渔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牢牢地抓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吃......吃掉你......”
聂槡渔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她的眼睛变得血红，像是野兽看到了猎物。
她张开嘴血盆大口，一口将面前的女鬼吞了下去。女鬼在那刻发出绝望的哀嚎，声音在女鬼进到她肚子里时戛然而止。
聂槡渔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气流涌入体内，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感觉无比的舒畅。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
女鬼的身体在聂槡渔的手中迅速萎缩，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聂槡渔缓缓地站起身，身上的恐惧和不安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力量。
她舔了舔嘴唇，回味着刚才的感觉。
“还不错，勉强算你合格了。”裴书淮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赞许。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搅动。“呕......”
聂槡渔猛地弯下腰，双手撑着墙壁，把刚刚吃下去的晚饭全都吐了出来。
秽物散发着刺鼻的气味，熏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感觉浑身都在颤抖，四肢无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她居然吃鬼了？！她真的吃鬼了......
“习惯就好。”裴书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聂槡渔没有理会他。她挣扎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跑回病房。
“砰”的一声，她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走到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自来水洗了把脸。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跟刚死不久的人一样。可即便如此狼狈，她的眼神却依然干净。
只是......
一想到刚刚吃掉女鬼的场景，胃里又是一阵翻滚。恶心，反胃，恐惧......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欲作呕。
她强忍着不适，再次抬头看向镜子。这一看，却让她差点吓得两眼一闭晕过去。
镜子里，除了她自己，竟然还多了一个人！
不，那不是人......
那是一个女人，披头散发，面色惨白，双眼空洞无神，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她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病号服，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不就是刚刚被她吃掉的那个女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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