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傅景夜打完电话还不安心,想想,手机一丢就忍着被摔伤往外追。
——
苏瑶一步不敢慢的跑过院子,然后攥着手机大喘着气看着门口挡住她的两位安保人员。
“苏小姐,夜少让你回去。”
“让开,我父亲病危,他要是问责,我自会替你们跟他解释。”
她已经打电话叫了车,她不敢耽搁多一秒。
“苏小姐还是再给夜少打个电话解释清楚,别让我们难做。”
她平日待下人也很和善,安保人员善意提醒。
苏瑶没有迟疑,她立即拨他电话,相信他不会再知道她父亲出事后还不放她走,可是他的手机却怎么也打不通。
此时有一道亮光出现。
苏瑶跟保安都忍不住朝着门外看去。
她想应该是她叫的车到了,大门是敞开着的,她想往外走,可是安保人员手持着电棍拦着她,直到感觉那辆车朝着他们背后,两人这才立即散开。
苏瑶发现并不是她叫的车,是......
是傅臣裕。
可是她刚得罪过他,她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带他走。
她跑上前,直接拦在车头。
傅臣裕开的不快,却还是一个急刹车,然后不高兴的朝着窗外看去,“苏小姐好像很喜欢玩一些危险游戏?”
“我爸出事了,带我走。”
“凭什么?”
傅臣裕望着她,清贵又疏离。
“凭我救过你。”
苏瑶看着他冷漠的黑眸,这是她唯一能让他帮忙的点。
傅臣裕没再说话,手执方向盘坐正。
苏瑶还在等他回应,他再看她时候却很是不耐烦的样子,“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苏瑶听着,感激的眼泪差点掉出来,赶紧上车。
傅景夜开车追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傅臣裕的车带着他未婚妻离开,二话不说,带着恨追上去。
傅臣裕开车很稳,苏瑶却捏着手机急的不行,转眼看他,“求你开快点行吗?”
“傅景夜的车在后面跟着。”
傅臣裕淡淡一声,车子提速。
苏瑶朝着后面看了眼,随即立即又拨给傅景夜,但是还是没人接,她无可奈何,一心只能记挂着她父亲的事情。
他们从很早的时候就分离了。
她其实特别爱特别爱自己的父亲。
可是他出轨,他背叛了她母亲跟她。
她母亲自尊心很强,夜里趁她睡着才会偷偷哭,可是那晚她起床上厕所发现,她开始恨她父亲。
很多年,她都不愿意再见他。
她想或者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在相认了,可是......
“他会等你。”
傅臣裕突然又一声。
在她眼泪静静地决堤的时候。
苏瑶没说话,他知道她家里的事情。
那时候太年轻,恋爱没多久就交了底。
傅臣裕带她到医院,她转头看他一眼,“谢谢。”
她是真心感谢,可是......
他还不等说别的,她已经解开安全带飞奔离去。
傅臣裕神色始终严肃又稳重,他把车子开走。
傅景夜后知后觉发现大概是她父亲出事,因为看到他们去的方向是医院方向,可是......
是的,一晚上被警车拦了两次。
只是这次他没有再给苏瑶打电话,而是打了另一个。
——
苏父还在病房里。
是的,甚至没有再去手术室的必要。
他还喘着气,很弱。
苏瑶一步步靠近,整个人像是要被抽走魂魄。
“爸。”
她轻声,在病床边蹲下。
“阿瑶,爸爸要走了。”
苏父看到自己的女儿后,眼睫难得的动了下。
“不会的,爸爸,您会没事。”
她抓紧她父亲的手,她不想被抛下,她不想真的一个人。
曾经虽然她也是一个人,可是他活着,她知道自己还有位父亲。
他说:“我们阿瑶被爸爸害惨了。”
他说:“阿瑶,对不起。”
“不,爸,别对我说这些,我要您活下来,我要您一直陪着我身边。”
“不能看着我们阿瑶穿婚纱了,但是爸爸觉得,我们阿瑶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爱阿瑶的好男人。”
“爸。”
“阿瑶,好好爱自己,照顾好苏氏。”
苏父望着自己的女儿,已经没了力气。
“爸,我会的,爸,别离开我。”
苏瑶什么都看不清了,她只是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可是他的手突然好像不太一样。
她这才用力去看他的眼睛,忍不住又轻轻地叫了声:“爸?”
她的呼吸都开始颤抖,脸上泪流成河。
嘴唇微动,轻轻地喊不出任何声音。
整个病房里好像都没了声音。
她跪在了地上,感受着他的手从她的掌心里流走,然后低头。
一滴泪落了下来,打在他不算苍老的手上,但是......
再没人回应她。
她记起小时候他抱着她叫她我们公主的情景。
“苏小姐,苏总离开了。”
身后有医护人员走近,低声告诉她。
十五岁她失去了母亲。
二十五岁她失去了父亲。
她听得见,只是此时她跪在床边动不了。
她异常的平静,只是静静地看着病床上那个再次抛弃她的人。
很快有人来给他蒙上布,要带他走。
她还是跪在那里不动,直到听到车轮声越来越远,她才突然回过神的样子,突然起身跑了出去。
“爸,爸,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她追逐,她不能让他就那么离开。
一个人不能连续抛弃自己的小孩两次。
“苏小姐......”
工作人员想拦她没拦住。
她疯了一样的去追,追的原来就寂静的走廊里更阴霾。
“苏瑶。”
她的身子被拦住,被用力抱住。
那一声,稳重又,残忍。
“放开我,傅臣裕你放开我,我不能让他被带走。”
她激动的挣扎着。
“阿瑶,都会过去。”
他搂紧她,扣着她的后脑勺低低的安抚。
一切都会过去。
所有的痛苦。
苏瑶被迫的趴在他怀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哭了出来。
这次,她成了真正的孤儿。
她再也没有退路。
她再也不能在新闻上偶尔的看见他。
傅臣裕感觉到她的痛苦,薄唇在她额头上怜惜的,轻吻。
“你还有我。”
——
“夜少,你不过去吗?”
走廊转角处,傅景夜跟娇娇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