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年,他阅女无数。
商弘文身边有着各种各样的女人,我视而不见,一直相信日久生情,他却让我的脸如此疼痛。
那天他带着女人回家了,我在门口僵持住。
他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地说我,“不是让你今天别回来?”
换作以前,我肯定乖乖走掉。
但是这次我没走,也真的累了。
他以为我在示威,其实是太疼了,因为我要死了。
1.
商弘文喜欢过很多女人,就是没喜欢过我。
最近这个喜欢的时间最长,得有小半年了。
毕竟两个人差点在我家搞起来,她多少有点手段。
那天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容月。
开门暴击,两个人在客厅正亲得火热,我想躲都躲不掉。
商弘文看见我进来,先是一脸诧异,随后很生气地说:“不是让你今天别回来?”
他哄了哄怀里闹脾气容月,让我赶紧滚,别扫兴。
我站着没动,商弘文以为我在向他示威,其实我当时疼得发虚。
我沿着墙慢慢蹲下去尝试缓解着钻心的疼。
商弘文骂我有病,粗暴地把我拉起来,看见了我流着泪的眼。
我好像看见他眼神里一瞬的错愕,随即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他说我整天哭哭啼啼地烦不烦,然后拉着季夏走了。
他们走后我才叫了救护车,本来以为吃点止痛药就能扛过去,高估了自己。
医生说我没多少日子了,让我考虑考虑试试做化疗,要不然最多三个月了。
但是我也不是很想活了。
我推算了一下,是热烈的夏天迎接我的死亡啊。
2.
知道自己要死了还是有点难过的,但好像没人会为我难过。
我和商弘文是联姻,两家长辈关系甚好,我从小就围着商弘文转,说长大要嫁给他。
我的父母在飞机事故中双亡,商弘文刚毕业就被迫和我订了婚。
商弘文一直不愿意,我比较倔,觉得日久肯定能生情。
五年了,商弘文赢了。
我在公司大厅坐着,能感受到各种不善的眼神。
高跟鞋走来走去的声音烦得我不行,一抬头才发现是容月。
“你来干什么?”
容月对我没有好脸色,商弘文那些女人都对我没好脸色,说我占着商弘文不放。
“我找商弘文啊,他什么时候下班?”
我很少这么大张旗鼓的叫商弘文,可能是因为要死了,胆子也变大了。
“弘文今天很忙,没空看你,你走吧。”
我不走,跟她说老婆等老公下班很正常,她被气走了。
确诊后我总是很困,在大厅睡着了。
“你怎么来了?”
我睁开眼睛,发现商弘文正皱着眉看我,我朝他笑了笑。
尽量让自己气息平稳:“商弘文你终于下班了,我们去吃饭吧。”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我站起来,伸手想替他展开,他躲开了。
我笑了笑,缓缓收回手,那听的我心慌的高跟鞋声又来了。
“弘文,怎么还不走,不是说好今天要吃日料吗。”
容月从大门走过来,亲密的挽住商弘文的胳膊,向他撒着娇,无视我的存在。
原来他已经有约了。
商弘文没理我,也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死前最后一个生日。
算了,前几年的今天我都会雷打不动的来,他还是没记住。
3.
商弘文很久没回来了,他和容月也有个房子,那里才更像个家,温馨的,甜蜜的,有烟火气的。
和我现在的处境对比,我显得十分可怜。
房子很大,但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做了一桌的菜,等他回来。
其实我不爱做饭,那时候商弘文还会对我虚假的甜言蜜语,他说他喜欢吃我做的饭,一眨眼就五年。
我六点就做好了,一个小时热一次,可能老天爷也可怜我,我等到十二点也没让我疼。
零点,我打了电话过去,接的人是容月:“有事?商弘文洗澡去了。”
我挂了电话,新一岁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小三对我说的。
我把所有菜倒掉,回了卧室,在漆黑中蜷成一团,身痛掺着心痛。
我没买蛋糕,因为商弘文说过,每年的蛋糕都要吃他送的,五年我就吃过一次。
4.
我半夜被灯光刺醒,商弘文回来了。
我迷迷糊糊睁眼,看见他在脱衣服,我奇怪他为什么回来。
他瞟了我一眼,语气很不友善:“醒了就别装睡。”
不是我装睡,是我没力气。
他带着火回来的,看我不动,一把把我拉起来。
那张英气的脸,现在掺杂着怒火,“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我被拽的生疼,脸不禁皱了起来,这才感觉商弘文的力气收敛了。
我勉强站稳,回答道:“我没听见。”
商弘文笑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脸,“你跟我欲情故纵啊?宝贝儿,你不用玩这些,你是正室,他们都没你重要啊。”
他故作温柔地把我抱回床上,摸着我的脸说:“我以为我回来会看见一个妖艳的美人呢,结果是个黄脸婆,你说搁谁谁不气?”
他开始解我的衣服,我现在痛恨生病的自己,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我忍着吐说:“别碰我。”
这是我第一次拒绝他,他顿了一下,随后面部狰狞,“你叫我回来不是为了这个?秋书叶,你装什么清纯啊。”
我哭着摇头,他强吻住我的唇,我说了很多次不要,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我去浴室洗了很久很久,我接受不了,他睡完一个女人又来睡我,我恶心。
5.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我吃了药,准备休息。
商弘文又回来了,带着一身酒气,手里提着蛋糕,蛋糕被放在桌上,我扫了一眼,咖色的巧克力蛋糕。
“书叶,昨天是你生日,怎么不说?”他把我箍在怀里,嘴贴在我的耳侧。
我任由他摆布,他接着说:“昨天对你太凶了,别生气。这个蛋糕是容月挑的,你看,她的眼光比你好多了。”
我笑了一声,他问我笑什么。
我没说话,示意让他放开我,然后径直走向蛋糕,干脆利落地把它扔进垃圾桶。
他立马大步走向我,将我一把扯过去,大喊:“你他妈有病?这个蛋糕容月挑了很久,你怎么连这点醋都吃!”
我很喜欢吃蛋糕,但我不吃巧克力,更不会吃容月挑的。
我抬眼看他,对他拉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说:“我嫌恶心。”
他明显气急了,脸上的愤怒掩不住,把我狠狠推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掐着我的脸,恶狠狠地说:“秋书叶,你怎么给脸不要脸?你要是和容月一样乖,我能对你这么差吗?”
我恶狠狠地从嘴里挤出字,“我不是她。”
气氛到达了冰点,商弘文的电话响了,是容月。他接电话的瞬间,愠色就消失了不少。
按以前我一定会为了这一个微表情偷偷难过,现在我却心如止水。但我也很想问问容月,怎么我捂了五年都不热,她轻飘飘就能牵走。
“我马上就回去,别怕。”不知道容月说了什么,商弘文变得很着急。
他松开我起身,“容月脚崴了。”他语气冰冷地说,“你不吃蛋糕也好,你也不配吃。”
他穿外套时,把我放在桌上的药罐碰倒了,稀稀拉拉掉了一地。系着扣子,不多看那药瓶一眼,“真病了?那就好好养病,别给我惹麻烦。”
容月是脚崴了,不是残了,但我是真的要死了。
他摔门走了。
6.
我把药捡起来,有一个没封口,还很贵,我就趴在地上一粒一粒地捡,我没什么钱了,都捐了。
我终于躺在床上,梦见爸爸了。
“书叶,你那么喜欢商家那个小子?”
“对呀,商哥哥每次都给我带水果蛋挞,好好吃啊。”
这是我六岁的时候。
“书叶啊,女孩子要矜持,你看商弘文都不理你。”
“知道啦知道啦。”
这是十六。
“爸妈,你们快点回来,我新学了一首曲子,想给你们弹。”
爸爸妈妈改了航班,再也没听过我弹曲子。
十八岁,我变成了孤儿。
从那之后,我与人交流的欲望就淡了,
我总是想,如果我没催他们就好了。
和商弘文结婚,是我这些年最开心的事。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加速我的死亡。
去年过年的时候,商弘文说他应酬不回家了,其实他和小情在外面夜夜笙歌。
新的一年,我甚至不知道要跟谁说新年快乐,外面的烟花璀璨绽放的时候,我收到了商弘文和小情的床照。
新年不快乐。
7.
醒来天气阴阴的,还下着小雨,我不想在家待着,出门走走。
我来了咖啡店,这家老板人很好,闲的时候还会和我聊两句,我们能称得上是朋友。
现在店里就没什么人,陈声熟练地坐在我的对面。
他把一块水果蛋糕放在我面前,“书叶,很久没来了。脸色也不太好看,是不是生病了?”
我朝他笑了笑,吃了口蛋糕,“你猜得真准,我最近身体出了点问题。”我顿了一下,继续说:“以后,可能也不怎么来了。”
陈声眉头皱起来了,“什么病这么严重?”
我摇了摇头,陈声让人很舒服,知道你抗拒,他就不会让你难堪。
没想到雨会越下越大,街上也没什么人了,我和陈声聊天很放松,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店门口。
商弘文从来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他没打伞,直接冲了进来。
湿淋淋的手将我拉起来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陈声第一时间想要保护我,被商弘文打了一拳。
我立马抓住他,向他大喊:“商弘文!你发什么疯!”
商弘文明显气急了,“你他妈跟这个男的干嘛呢?约会?还是儿女情长?”
陈声擦了擦嘴角,没等我开口,他先说话了,“你是他先生?”
商弘文说:“废话,不然我在这抓奸?”
陈声挑眉笑了笑:“首先,我和秋小姐只是朋友,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大动干戈地来这撒泼。其次,我不欠你的。”
说完陈声就打回去一拳,我头大,身体也开始难受,幸好店里没人。
我死死拉住要往前冲的商弘文,陈声根本没做错任何事,“不许打他!别打了,求你了!”我尖叫。
商弘文被我的反应怔住,“为了他?秋书叶,你好样的,要不是容月告诉我,我现在都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了。”
商弘文开车走了,我脱力坐在椅子上,晕了过去。
8.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病床上,陈声在和医生说话,又给他添麻烦了。
陈声注意到我醒了,叹了口气说:“书叶,你是第一个让我这个健谈的人语塞的。”
病房里很安静,我说:“麻烦你了陈声,对不起,我该走了,以后我们也别再见了。”
我刚要起身,陈声递给我两份报告,我接过来看,第一份是通知我快死了,这个我知道。
第二份告诉我,我怀孕了。
我的泪滴到了孕检报告上,我很喜欢小孩,结婚头两年的时候总想有个孩子,这样我就不孤独了。
陈声递给我纸巾,我号啕大哭,不顾陈声,不顾自我,只为我的孩子。
医生不建议我做手术,看来他要和我一起重新投胎了,或许我们来世还能是一家人。
陈声送我回家,我刚进门就被撂倒在床,我早该想到,商弘文不会就那么善罢甘休。
他狠狠抓着我的胳膊,“他送你回来的?你们睡没睡?你怎么能这样?”
我死死盯着他,“我和他清清白白,你睡过多少女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