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南疆神女,却因哥哥谋逆被贬为奴。
哥哥被判斩立决,血染刑场。
将军府数百人流放边疆。
关键时刻,战争纷起,敌国七皇子八抬大轿求娶于我。
却在我入皇子府第二天又娶了平妻。
“婳儿,你放心,等我拿到宋家兵权就休了她。”谢将时搂着我,信誓旦旦。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娶平妻的的时候,我就注定活不长了。
01.
“阿时,听说最近陛下正在为洪涝发愁呢,我倒是有一计。”
宋思柔挽着新妇发髻,保养得体的手指捏着葡萄送到谢将时嘴边,眼里是明晃晃的恶意。
一连几天的大雨,城里洪涝严重,数项政策施行下去都于事无补。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谢将时垂下眸子,隐去眼底的不耐。
“听说南疆神女得上天庇佑,不如搭建祭台,让她在上面跳舞祈福如何。”
“当然,她毕竟不是我燕北子民,还需在祭台上布满尖刀,这样上天才能感受到诚意。”
“不行。”
谢将时下意识拒绝,察觉到自己表现太过在意又放缓了语气:“青婳她毕竟为一国圣女,这样对她传到南疆有损我国声誉。”
“还是另寻办法吧。”
“怎么,阿时这是心疼了?”
宋思柔从他怀里缓缓站起身,“阿时可别忘了,老皇帝的旨意是谁拿下南疆,谁就有继承权,你虽立有战功,可你那三个哥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宋府虽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却也拿着一半的虎符。”
她随意擦了擦手,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拿下南疆必然少不了我宋府的助力,还请殿下三思啊。”
沈默许久,谢将时叹了口气,“青婳既然已经嫁入皇子府,自然要为燕北出一份力。”
“明日一早我就会禀告父皇。”
屋外大雨倾盆,我静静站在屋檐下,手心却被尖锐的指甲刺破,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我看着屋上装饰的红绸,又想起新婚之夜谢将时说过的话。
“婳儿你暂且忍耐一下,我此生定不负你。”
可事实却是,他迎娶平妻那天满城红妆,热闹非凡。
而我只是一抬小轿抬进府中,就连府内也是冷冷清清。
也是,这里是燕北,他已经不是任人欺凌的质子,而我也早已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女。
甚至我也没几天可活的了。
我转身想走,却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像被虫子啃食一般控制不住身形,手中的纸伞也落在地上发出不大的声响。
“谁在哪?”
屋内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看见扶着栏杆的我有些诧异。
宋思柔上下打量后不屑哼了一声,“青婳,你也听到刚刚在屋内的话了吧,既然已经嫁入燕北,合该出一份力。”
“你也这么觉着?”
我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抬头看向谢将时。
“我......”他错开视线,“柔儿说的也有道理,你身为七皇子妃,该为我分忧,被燕北子民供养,也该为燕北子民祈求平安。”
他的音量逐渐加大,竟是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你明知道这个身份不过是南疆王的幌子,什么天道眷顾,传达天命,都是他借此控制百姓的借口。”
洪涝严重,身处高位者不去想着如何泄洪救人,反而开始祈求鬼神庇佑。
可笑至极。
“若不是殿下把你从南疆带走,你现在也还是一个可怜的奴隶,要你为殿下做些事情怎么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似乎有了宋思柔的开脱,谢将时眼神也不再躲闪,他皱眉大步走来,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柔儿说的没错,是我救你于苦海,你就在这跪上两个时辰长长教训。”
他不顾我挣扎,强行把我拖到院中,大雨模糊了我的双眼。
谢将时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人就不能忍让一下呢。
老皇帝病弱,想开疆拓土力不从心。
只要得到宋家兵权,他一定可以踏平南疆,那段屈辱的记忆也会一并抹去。
等到他登上那个位置,青婳就会是天下最尊贵的皇后娘娘,再也不会处处受人控制。
“你好好反省一下吧。”谢将时吩咐下人看着我,随后甩袖离开。
两个时辰到了。
我刚想起身但身上似内脏被啃食般疼痛,眼前一片昏黑很快失去了意识。
02.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意识恍惚间我好像听见了鸟类扑棱翅膀的声音。
是跟着我来的嬷嬷。
她并没有避着我,把信鸽放飞后走到床边
“神女,陛下说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是一。个月后还是阻止不了燕北出兵,就发动母蛊。”
佝偻着身子的老人一板一眼传达南疆王的旨意。
“昨天的事只是警告,神女若再不行动恐怕……”
“知道了。”
出嫁前,南疆王强迫我吃下子蛊,防止我给哥哥报仇的同时又可以控制我。
可笑的是他真的天真地以为单凭我和谢将时的情意就可以保下南疆。
我压下思绪,我死了总归南疆王也活不长。
只是,我又想起和谢将时在南疆的那段时光,他是否会有半分心痛呢。
“殿下”
刚下朝回来的谢将时推门而入。
他生的极好,面若冠玉,让开门的侍女红了脸。
“婳儿,陛下已经同意。”
“不出一个时辰,祭台就搭好了。”
谢将时眼中带着欣喜“你好好准备准备。”
“夫人,接旨吧。”
跟着他一起来的传旨太监尖着嗓子,打开明黄的圣旨。
多说无益,我领旨扣恩,额头磕在地上顿时红了一片。
南疆传统,祈福时要褪去身上的珠宝钗饰,一身素衣。
可将军府被抄家后我身上留下的也只剩下一只玉镯。
我从腕子上取下来,任凭宫人梳妆打扮。
祭台搭建在寺庙周围,离的不是很远。
镶嵌在其中的刀尖在大雨中若隐若现。
我走到时,屋檐下已经站满了人。
鼓声响起,我赤脚登上台子,脚底被刀锋刺破,流出的鲜血又被雨水刷干净。
音乐响起,我在大雨中起舞,以往跳了无数次的动作今日却越发艰难。
脚下每一次发力就会被刀尖刺的更深,没多长时间裙摆也被染成了红色。
“我曾听说,在南疆祈福的时候可要持续一个时辰呢。”
“姐姐要是半路中断,可是对神明不敬呢。”
宋思柔一脸娇俏地靠在谢将时怀里“阿时,你说姐姐要是没坚持下去可怎么办啊。”
“婳儿在南疆祈福多次,这次又怎么会出问题。”谢将时一只手虚虚搂着她,垂下的另一只手却青筋暴起。
没事的,青婳她这么多年不也这么过来了。
他看着染血的裙摆,为自己开脱。
没过多久,我的脚底已经麻木,可皇帝那边还没有下达终止的旨意,只能咬牙坚持。
衣裙紧贴着身体,我浑身冰凉眼前阵阵发黑。
意识中最后的画面是旁边大佛悲悯的笑。
“婳儿,雨真的停了。”
谢将时接过侍女的药碗,轻轻吹了吹,喂到我嘴边。
“那就好。”
我张嘴喝下后,示意侍女把我放在匣子里的玉镯拿来。
这是哥哥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
可侍女却越来越焦急,竟满桌子翻找起来。
“怎么了?”
侍女闻声慌乱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夫人,那镯子不见了。”
03.
“嘶”我想下床查看,却碰到脚上的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婳儿,先别急,是不是无意间放在哪忘记了?”
“不可能。”那是哥哥留给我最后东西,平时从不离身,昨天我清楚记着把它放在哪匣子中了。
“你干的?”抬眼间我注意到谢将时躲闪的眼神,顿时福至心灵。
“我……”
“殿下瞧着那镯子好看,拿来送我了。”宋思柔伸手撩开帘子,宽大的袖子随着她的动作滑下,露出那只本应在匣子里的镯子。
“殿下,好看吗?”
宋思柔手腕晃了晃,玉镯与其他首饰碰撞发出阵阵脆响。
“你明知道那是哥哥留给我最后的东西。”
我挥开他的胳膊。
“啪”
药碗摔碎在地上,褐色的汤药味弥漫出来。
谢将时站起身,“柔儿她不曾见过南疆美玉,你送她一只也无妨。”
“看来姐姐不是很愿意呢。”
宋思柔脱下镯子,手指勾着在我眼前晃了晃。
“既然这镯子对姐姐这么重要,我就还给姐姐吧。”
我挣扎着想去拿,镯子却在手指触碰到的一瞬间摔碎在地。
“呀!”宋思柔故作震惊往后退一步,“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没理会她的话,想去捡起碎片却因床榻过高触碰不到。
无奈间只好扯下固定脚的布条,挣扎下床去捡。
就在手覆在碎片上的一瞬间,一只镶金绣花鞋重重踩在我的手背上。
“这镯子本就是罪臣之物,姐姐还是不要用着腌臜东西了吧。”宋思柔加重力气,坚硬的鞋底碾过脆弱的皮肤。
看着平时高高在上的神女如今像狗一样被她踩在脚下,宋思柔笑的越发娇俏。
我血气快速上涌,身上的蛊虫也感受到我的情绪,肆无忌惮啃食血肉狂欢。
“姐姐怎么这样看我呢?我脚再重点,这镯子可就修不好了。”
手上传来一阵闷痛,我忍着痛低声说:“我求你……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
“什么,姐姐声音怎么这么小我听不到呀。”
“我求你……”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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