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三岁的女儿绵绵去幼儿园报名的当天,天塌了。
工作人员敲着键盘,忽然顿住抬头看我:
“系统显示,孩子已登记,下学期直接入园就行。”
我疑惑皱眉:“不可能,我是第一次来。”
她沉默片刻调出资料:“家长信息栏里,父亲是顾成洲,母亲是......”
我低头一看,心脏猛地一跳。
丈夫的名字没错,可母亲那栏不是我的名字!
“是不是弄错了?”我声音发紧,“我就是她妈妈!”
工作人员神色古怪,看向我的眼神充满质疑。
我的喉咙发紧,脑海嗡嗡作响。
绵绵的妈妈,怎么可能不是我??
01
见我许久没有出声,工作人员抬头看我,眼神复杂。
“请问......绵绵真的是您的孩子?”
她的语气微妙,带着试探。
这话听在我耳朵里,刺耳得很。
我盯着她,冷笑了一下。
“不然呢?”
她没直接回答,而是把身份证和户口本又仔仔细细核对了一遍,神色更凝重了。
工作人员迟疑地开口,言语中有了怀疑和警惕:
“不好意思,您确定孩子是您的......亲生女儿?”
她看着我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人贩子。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大脑嗡的一声,手指顿时收紧。
半秒后,一股愤怒涌上心头,血液直冲脑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声音压得很低。
工作人员脸色有些不自然,往后缩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系统比对信息时,出现了一点异常......”
“当然,可能是技术问题,但......抱歉,我们需要确认一下。”
异常?什么异常?
她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怀疑我不是绵绵的母亲。
甚至......暗示我可能拐了孩子?
我死死盯着她,心脏狂跳,脑子里却像被人猛然砸了一棍,嗡嗡作响。
我清楚地记得三年前的那个冬天。
手术室里,我疼得浑身颤抖,耳边是医生的一声:“女孩,六斤八两。”
我看着护士把那个皱巴巴的孩子抱到我眼前。
她挥舞着小拳头,哭得小脸通红。
我伸手去摸她,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她是我十月怀胎的女儿,我用血肉孕育出的生命,她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荒唐,简直荒唐!
我猛地拉过绵绵,把她搂在怀里,声音冷得像刀:
“我女儿的出生证、户口都在这里,你凭什么怀疑我?”
工作人员被我这股气势震住,慌忙摆手:
“不不不,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如果您有其它可以证明关系的资料,我们立刻就能修改信息!”
我气得手指发抖:“你们给我等着!”。
走出幼儿园,我呼吸有些急促,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绵绵拉着我的衣角,抬头看我,软糯糯地问:“妈妈,你怎么啦?”
我蹲下来,强忍着心里的烦躁,把她的碎发理好,低声说:
“没事,妈妈带你去做个检查,好不好?”
她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没多问。
鉴定中心。
护士接过我和绵绵的样本:“七个工作日后可以出结果。”
我捏着单子,指尖微微发白。
明明已经确定的事情,现在却要等待一个冰冷的报告来证明。
我居然要靠一张纸,来告诉别人她是我的女儿。
但这还不够。我要弄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幼儿园的登记信息。
我决定打电话,直接向丈夫问个清楚。
02
我摸出手机,拨出丈夫的号码。
嘟—嘟—嘟——
无法接通。
我盯着屏幕皱紧眉头,心里莫名升起一丝烦躁。
他这人,手机从不离身,连开会都带震动模式,怎么可能不接?
片刻后,我才猛地想起来。
上周他就说过,今天出差,早上八点的飞机。
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正好在空中。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把手机收回包里,告诉自己别想太多。
“妈妈,我们去玩滑滑梯好不好?”
绵绵扯着我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
我低头看着她,心口像被暖了一下。
她还是那个软乎乎、黏着我的小丫头,一切应该没问题的。
“好,妈妈带你去游乐场。”
游乐场里,孩子们的笑声此起彼伏。
我坐在长椅上,看着绵绵在滑梯上爬上爬下。
早上突然的意外让我焦躁不安,可我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手机“叮”地震了一下,是丈夫的短信。
【刚落地,一切顺利,晚上给你打电话。】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我安心。
我正要回拨,游乐场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哭声。
是绵绵!
我猛地站起来,手机掉到地上也顾不上,几步冲过去。
她坐在滑梯口,眼泪汪汪地抱着胳膊,地上还有几滴鲜红的血。
“妈妈!”
我心脏一紧,蹲下去查看,发现她手臂上擦破了一块皮。
伤口不大,但血流得有点多。
“没事,妈妈带你去医院。”
医院。
“只是皮外伤,擦点药包扎一下就好。” 医生的话让我悬着的心慢慢落下。
我松了一口气,轻轻摸了摸绵绵的脑袋:“不疼了吧?”
她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小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
医生叮嘱了几句,开了药,我抱着她去缴费。
等待拿药时,我手中绵绵的化验单掉在地上。
我下意识捡起来,目光无意扫过,整个人瞬间僵住。
检查单上赫然写着,血型:B型。
B型?
我动作一顿,盯着化验单,脑子里一瞬间嗡地炸开。
怎么可能?
我和丈夫,都是A型血。
怎么可能生出B型的孩子?!
更让我冷汗直冒的是,我清清楚楚记得。
三年前绵绵出生时,医生告诉我她的血型和我一样,是A型。
可现在,摆在我眼前的,分明是B型!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我手指冰冷,呼吸开始发紧。
绵绵......到底怎么回事?
03
“妈妈......”
绵绵的小手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口,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情绪压下去。
蹲下来抱住绵绵,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没事的,妈妈刚刚有点走神。”
我一边安抚她,一边伸手拉开她的衣领,指尖微微颤抖。
脖颈下方,那块熟悉的桃花形胎记,安静地印在那里,和三年前初见时一模一样。
我心脏猛地一松,像是从高空骤然落地,重重喘了一口气。
是的,这是我的女儿。
我亲眼看着她出生,亲手抱着她洗澡,亲自看着这块胎记慢慢长大。
胎记不会作假,不可能凭空变出来,不可能搞错。
可如果她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血型不对?
脑子里混乱的思绪还在翻腾,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先回家,找到她的出生证明核对血型,再考虑下一步。
我摸了摸绵绵的脸,轻声说:“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乖巧地点点头,依偎在我怀里,小手环住了我的脖子。
我抱起她,走出医院。
可我的心里,却像被埋进了一颗定时炸弹,滴答滴答,随时可能引爆。
04
回到家,我把包随手扔在沙发上,直接冲进卧室。
打开抽屉,我翻找着所有和绵绵相关的文件。
绵绵乖巧地站在门口,抱着她最喜欢的布娃娃。
她歪着头看我,小小的脸上满是疑惑。
“妈妈,你在找什么?”
我停下手,抬头看着她。
她长得越来越像我了。
眼睛、鼻子、嘴巴,甚至连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心头涌上一阵自责和难堪。
我竟然会怀疑她?
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是我怀里护着长大的宝贝。
仅仅因为一张化验单,我就开始不安,甚至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我到底在想什么?
我努力压下这份愧疚,决定放弃寻找出生证明。
“妈妈,你是在找这个吗?”
绵绵小跑着到我身边,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文件袋。
是一堆文件。
她总是这么贴心懂事,不管我在忙什么,她都要帮忙。
看着绵绵的小脸,我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我深吸一口气,想要把文件袋收好。
但袋子里的第一张文件,就是出生证明。
第一页是她的名字,出生日期,医院名称。
然后,我的目光落在血型那一栏。
B型。
我愣住了。
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前的字仿佛变成了嘲笑般的符号,刺得我眼睛发疼。
怎么可能?!
我清清楚楚记得,三年前,我拿到这张出生证明时,上面写的是A型。
为什么现在......变成了B型?!
空气仿佛凝固了,我的心脏狠狠缩了一下。
一种无法言喻的寒意从脊椎窜上来,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慢慢坐下来,手里的出生证明颤了颤。
如果是医院失误,怎么连出生证明上的血型都不对?
如果......这不是医院的失误呢?
05
连续几天,我像是被困在一场漫长的噩梦里。
白天,我照常带绵绵去玩耍散步,晚上哄她入睡。
可只要一个人静下来,我的脑子里就会反复回放那张出生证明。
B型血。
我努力回忆三年前的情景,努力说服自己这只是医院的失误。
可那股不安像毒蛇一样盘在我的心头,越收越紧,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告诉自己,再等几天。
等亲子鉴定报告出来,等丈夫出差回来,我就能问个清楚。
中午,绵绵跑过来,眨巴着眼睛抱住我的腿,撒娇道:“妈妈,我想吃炸鸡。”
我下意识地回绝:“不行。”
她撅起小嘴,有些失望。
我根本没心思哄她,脑子里全是孩子健康的问题。
我对绵绵的饮食向来严格,炸鸡这种东西,从没出现在她的餐桌上。
可是......
她怎么知道炸鸡?
我的心猛地一跳,低头看她:“你怎么会想吃炸鸡?”
她眼神天真烂漫,直接回答道:“爸爸带我去吃过。”
我一愣。
顾成洲居然瞒着我,给这么小的孩子吃这种垃圾食品?
愤怒还没完全升起,绵绵又补充了一句:
“爸爸还说不能告诉妈妈,而且......当时柳阿姨也在。”
柳阿姨?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谁?
我们家根本没有姓柳的亲戚,也没有任何认识的朋友姓柳。
是同事?朋友?还是......
猛然间,我脑海中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
那天去幼儿园登记时,绵绵家长信息里的陌生女人,就叫柳瑶。
我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一种最坏的猜测不受控制的在心中翻涌。
可是,怎么可能??!
绵绵是我怀胎十月,在产房挣扎了8个小时,丢了半条命生下来的!
我不可能会弄错!
我刚想打电话给顾成洲,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鉴定中心的号码静静地跳动着。
我的手指顿了一下,按下接听键。
“女士,您的亲子鉴定报告出结果了。”
06
去鉴定中心的路上,我心不在焉。
眼睛盯着窗外,却什么都看不进去。
我不愿去想结果,可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沉甸甸的,透不过气。
我告诉自己,这一定是误会。
一定是误会。
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我的?
这太荒谬了,甚至不符合任何逻辑。
可“柳阿姨”这三个字,像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拔不出来。
她是谁?
她为什么会和我的丈夫、我的女儿出现在一起?
顾成洲又在隐瞒什么?
我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点开丈夫的社交软件,翻找着他的朋友圈。
干净得过分。
没有我们的合照,没有绵绵的日常,甚至连婚姻的痕迹都没有。
顾成洲像是个彻彻底底的“单身男人”。
我的心猛地下沉。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不爱发朋友圈的男人。
可现在看来......他根本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家庭。
寒意爬上后背,我下意识拨通了丈夫同事的电话,试探性地闲聊了几句。
最后装作随意地问:“他这次出差去的是哪个城市?”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随即报出了一个地名。
跟他之前告诉我的,完全不同。
我握紧手机,指关节泛白,心跳乱成一片。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要面对某种无法接受的真相了。
车子缓缓停下,鉴定中心到了。
我迟迟没有下车,手脚发冷,心脏狂跳。
结果就在里面。
我走进工作人员的办公室,拿到了鉴定报告。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必须面对。
深吸一口气,我翻开了手中的报告。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