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中考全市第一,奥数省级金奖,却被所有名校拒绝录取。
第一次申请顶尖名校,老师看完成绩直说好,可看到他的名字,立刻改口说录不了。
第二次申请普通高中,校长激动极了,登记名字后却叹着气说不能录取。
明明成绩拔尖,两次都被拒。
我不甘心,又申请了第三所学校。
负责招生的是我老同学,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可他在表格上填了我儿子的名字后,当场笃定地说这孩子他们收不了。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我们全家都是清清白白的老百姓,没任何污点。
为什么我儿子这么优秀,所有的学校看到他的名字却不敢录取呢?
1.
鼠标的每一次滚动,都像车轮一样从我心上碾过。
电脑屏幕上,“未被录取”四个猩红的字,是宣告我儿子于轩第三年落榜的判决书。
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鼠标。
前两年落榜,说不定是意外。
可今年,儿子拿下全市中考状元,甚至还拿了奥数金奖傍身。
到哪里都是各大名校追逐的对象,怎么可能还是落榜?!
“妈妈,我录取了吗?”
儿子于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上去很期待。
我猛地关掉网页,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网卡了,还没刷出来。”
我不能让儿子看见,不能让这个为了梦想拼尽全力的孩子,再一次被冰冷的现实刺伤。
可儿子到底为什么会再次落榜?
我第一个反应,是户口出了问题。
我冲进卧室,从柜子最深处翻出户口本和孩子的身份证。
一页一页,我用指尖逐字确认。
户口本地址,身份证地址,跟房本上一字不落。
迁入时间是五年前,早就符合了所有的入学规定。
我不死心,颤抖着拨通了省重点招生办的电话。
电话那头,依旧是那个客气又疏离的声音:“女士,系统显示,您的孩子不符合录取资格。”
“为什么?究竟是哪里不符合?你总要给我个原因吧!”
对方沉默片刻,只留下一句公式化的抱歉,便挂断了电话。
没一会,我丈夫于建军提着菜回来了。
他看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已经猜到结果,走过来给我递了杯温水。
“媳妇,你别着急,肯定是哪弄错了,咱们家世清白,轩轩又那么优秀,不可能没学上。”
他语气很温和,让我胸口的窒息缓解了一些。
于建军肯定比我更着急,想到丈夫很可能是为了安慰我,才故作镇静,我反而重新振作起来。
既然省重点不行,退而求其次总行了吧?
2.
我退了一步,让小轩改报了市重点中学。
我想,省重点不要,市重点总该抢着要。
招生办里,接待我们的是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女老师。
她看到于轩的成绩单,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地扶了扶眼镜:
“全市第一!于轩同学太优秀了!我们学校的特招名额就是为他这样的孩子留的!”
那一刻,压在我心头三年的巨石,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于轩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轻松。
老师热情地让我们坐下,开始在电脑上操作,嘴里还念叨着:“我马上给你录入系统,办好手续...”
可不到半小时,办公室里热烈的气氛骤然冷却。
我看见老师的指尖停在键盘上,她盯着电脑屏幕,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住,最后化为惊疑和不解。
“不对...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反复刷新着页面。
我的心,又一次被高高吊起。
她抬起头,看向我们的眼神充满了复杂和闪躲,支支吾吾地说:“那个...于轩同学,我们...我们可能录不了你。”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的弦彻底断了。
我猛地站起来,冲到她办公桌前。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说特招名额都留着吗?”
老师被我的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一份表格往我面前推了推。
“按规定,你儿子不符合我校的录取条件。”
“全市第一!奥数金奖!你告诉我,哪一点不符合?”
我指着于轩的成绩单,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女老师的脸涨得通红,她大概从未被一个家长如此当面质问。
最后,她有些不耐烦了。
她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我们市重点,就是不能收于轩这样的学生。”
走出招生办,夏日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再也撑不住,蹲在学校门口的马路边,无助的嚎啕大哭。
于轩默默地站在我身边,用手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背,安慰我。
“妈,别难过,没事的,我去普通高中也行。”
我一抬头,就看到他故作坚强的通红眼眶。
我的心像被刀子剜着一样疼。
这孩子,为了考上重点高中,每天学到凌晨,用掉的草稿纸在墙角堆了半人高。
凭什么?
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一股不甘的怒火烧光了我的理智,我爬起来,疯了一样冲回招生办,一把抓住那个女老师的胳膊。
“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就算要判我们死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老师被我吓坏了,用力想甩开我的手,嘴里惊慌地喊着:“你干什么!放开我!”
在撕扯中,她终于被我逼急了,甩手时脱口而出一句让我如遭雷击的话。
“不光我们,其他学校也不会收他的!”
3.
一句话,搅得我脑子天旋地转。
过往三年的画面,一帧帧在眼前闪回。
第一年,轩轩也是排名前几的好成绩。
我兴冲冲地给省重点招生办打电话,可对方刚查了于轩的信息,电话那头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最后,他们有点无奈的通知我:
“抱歉,名额满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
丈夫于建军走过来,手掌在我背上一下下地拍着,温声细语地安慰。
“别气别气,是他们没眼光,不懂得珍惜人才。没事,咱们轩轩是金子,明年考个更高分,让他们抢着要!”
于是第二年,轩轩更努力了。
晚上吃饭都在书桌搞定,我看着孩子在台灯下辛苦的样子,我都心疼。
七百三十五分。
可我们连电话都没打,省重点的录取系统直接弹出通知:“拒绝录取”。
我拉着于建军去学校讨说法,校长从头到尾避而不见,只让秘书传了句轻飘飘的话:“你们不符合规定。”
回家的路上,于建军握着方向盘,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别上火,媳妇。这世道,可能就是咱没找人打点吧。”
他这话,像根扎进肉里的软刺,不深,却让人憋闷得发慌。
意识回笼,我才发现自己还瘫坐在市重点的校门口。
手里的成绩单被眼泪洇湿,皱巴巴地。
于轩蹲下来,扶着我的胳膊,声音哑得厉害:“妈,你别这样,我没事的。”
我抬头看着儿子故作坚强的脸,心疼得快要裂开。
我一把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眼泪决堤:“是妈妈没用,是妈妈对不起你...”
于建军也从车上下来,蹲在我们母子身边,脸痛苦地埋进手心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都怪我,都怪我没钱又没本事,给不了孩子一个好前程。”
他这副模样,让我的心又酸又涩。
第二天,于建军一大早就出了门,出去时手里提着一网兜进口的晴王葡萄。
他对我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媳妇,我去找个老同学问问,看能不能搭上教育局的关系,你在家陪着轩轩,别让他一个人胡思乱想。”
我看着他提着水果出门的背影,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
每次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他都这样积极地去想办法,找门路。
可每一次,都只是让我们的希望落空得更彻底。
我不能再等他那虚无缥缈的关系了。
我凭着最后一丝不甘,又跑了另一所重点中学。
4.
这所学校的名气比市重点稍逊一筹。
我想,这总该是底线了吧。
总不能让孩子没学上吧。
接待我的招生老师很年轻,戴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
他翻看完轩轩那厚厚一叠奖状和成绩单,脸上却没什么波澜,反而轻轻笑了一声。
他把材料推回到我面前,人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
“大姐,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事儿跟成绩没关系。别白费力气了。”
“那跟什么有关系?”我追问。
他却不耐烦地拿起桌上的指甲剪,咔哒咔哒地修起了指甲,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了。您请回吧。”
那咔哒声,就像一下下剪断我的神经。
我彻底死了心。
回到家,我像是疯了一样,冲进书房,把家里所有的柜子都翻了个底朝天。
户口本、房产证、轩轩从小学到初中所有的获奖证书、学籍档案...
我把所有能证明我们身份和儿子优秀的东西,全都摊在了客厅的桌子上,铺了满满一桌。
轩轩是不是在哪里犯过我不知道的错,记在了档案里?
户口迁移的时候是不是漏了什么手续?
我像个偏执狂,一张纸一张纸地看,一个字一个字地核对。
我甚至跑去居委会,让他们又开了一份居住证明。
所有材料,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轩轩站在一旁,看着我魔怔的样子,担忧地喊了一声:“妈...”
我抬起头,看着满桌子的材料,又看看我那被折磨得眼圈发黑的儿子,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所有文件都没有问题。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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