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阎王打赌,相熟之人此生不会想起我。
赢,转世投胎。
输,为他做事。
死后第三年,农历八月十五,阎王一大早把我从床上薅起来:
“快醒醒!”
“梁茵,你在人间的电话响了!”
......
来电人备注:妈妈。
亏得我死后三年没人发觉,还未销户,阎王得以帮我缴纳电话费,终于接到了第一通亲友的电话。
只是响了20秒,就已挂断。
阎王喜笑开颜:“终归是有人记起你,梁茵,你输了,恭喜你成为地府第一个年轻的女高材生........”
很快,我被派到人间。
S市郊区一个叫宋盼的女孩儿阳寿未尽,计划烧炭自杀,我的第一个任务是劝她活下来。
中午,女孩儿买的碳到了,下楼去快递站取。
她平时投喂的一只野猫生了窝小猫,女孩儿犹豫了一下,去便利店拿了几根火腿肠,结账的时候发现余额不够。
她窘迫地打算放回去,我拿出手机帮她结账。
“谢谢.......”
“抱歉,我没有办法还你了。”
宋盼把火腿肠递过来,意思是我如果介意,可以把东西拿走。
我一把夺过她怀里夹着的碳:“用这个抵就可以了。”
宋盼愣了两秒,慌乱地过来夺。
“这个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我有用。”
争抢中,碳摔在地上,包装破坏,滚出来几个碳块。
我问:“干什么用?烧烤吗,我可以请你。”
她顿在地上拾取:“才不是呢!”
“刚入秋,也用不着取暖,你这是打算烧炭自杀?”
宋盼急了:“不用你管!”
“年轻人啊,你太冲动了,听我先讲三点——”
宋盼激动地打断我:“不用劝我了,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一,烧炭初步会产生剧烈的头痛和眩晕感。”
“二,头痛和眩晕不会消失,伴随而来的是窒息和恐慌。”
“三,在这种状态下,你仍然会保持清醒,却在肌无力和窒息的情况下无法自救,开始后悔,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你会在无尽的绝望中痛苦死去。”
“所以综上所述,烧炭自杀并非无痛,这个死法并不适合你。”
以为我要灌鸡汤劝说的宋盼呆呆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是,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昂起头:“我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懂得多。”
这虽然是事实,但不是答案。
难道要我说:我就是烧炭死的?
大白天的,太吓人了。
把碳丢进垃圾桶,我和宋盼一起喂猫。
她已经不那么抗拒我了,主动告诉我,她从小到大的竹马不要她了,现在,她感觉呼吸都是痛的。
日日夜夜,分分秒秒,无法克制。
我说:“我懂。”
宋盼不信。
我拿出手机,翻出和前男友的聊天记录,上次对话停留在3年前。
我发:“最后见一面好不好?”
他回:“你他妈能不能别再纠缠我?我已经有新女朋友了,她爱翻我手机,贱东西你留不下我就故意想毁掉我?”
我再发:“今天是八月十五,很重要的日子欸。”
没发出去。
显出红色的感叹号。
如今再看,还是那么地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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