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拖着行李箱在机场等了三个小时。
陆柏谦答应来接我,却连一条消息都没发。
直到暴雨倾盆,我才收到一条冷冰冰的“公司有急事”。
下一秒,手机弹出秘书发来的截图。
许曼宁的朋友圈,照片里是陆柏谦的侧脸,配文“谢谢陆总送我回家~”
我发着高烧去医院,却在走廊撞见陆柏谦扶着崴脚的许曼宁。
面对我的质问,他皱眉指责我“无理取闹”。
“不过是照顾新员工,你至于吗?”
后来,他看到我身旁的男人,红着眼发了疯地问“他是谁?!”
1
飞机落地时,窗外已经飘起细雨。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两下,确认陆柏谦没有发来新消息——他说好会准时来接我的。
手机震动,他的消息终于跳出来。
【公司临时有急事,你先打车去老宅,我晚点直接过去】
我盯着屏幕愣了两秒。
明明昨晚视频时他还特意确认过时间,说今天一定亲自来接我。
可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连一句“抱歉”都没有。
雨势渐大,冷风卷着水汽往领口里钻。
我穿着单薄的针织裙,在路边等了二十分钟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坐进车里时,头发已经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指尖发冷,喉咙隐隐发痒。
司机问我去哪儿,我报了陆家老宅的地址,低头用纸巾擦着身上的水渍。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陆柏谦的首席秘书陶然发来的消息。
【沈总,您看看这个】
下面是一张朋友圈截图。
许曼宁的头像旁,赫然是一张从副驾驶角度拍摄的照片。
车窗上雨水蜿蜒,隐约能看见驾驶座上男人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
袖口那枚墨蓝色袖扣是我去年送陆柏谦的生日礼物。
配文只有一行字:【暴雨天被陆总亲自送回家,感动~】
我盯着那张图,指尖发僵。
三分钟前,陆柏谦告诉我他在公司处理急事。
而现在,他的车正停在许曼宁家楼下。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水珠在玻璃上扭曲成狰狞的痕迹。
我深吸一口气,对司机说:“麻烦调头,送我回锦江苑。”
那是我的公寓,不是我和陆柏谦的“家”。
2
回到家,空荡荡的。
我换下湿衣服,冲了个热水澡,感觉头昏沉沉的。
晚饭也没吃,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手机一直很安静。
陆柏谦没有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问我到家没,问我怎么样了。
直到两个小时后,手机屏幕亮起,陆柏谦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
却不是关心,而是指责。
【你去哪儿了?】
【爸妈等了一晚上,你连个电话都不打?】
【沈念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
我盯着那些字,指尖发冷。
他明明知道我在机场淋了雨,却连一句关心都没有,反而理直气壮地指责我。
我点开家族群,把许曼宁的朋友圈截图和陆柏谦指责我的消息一并甩了进去,附上一句:【抱歉,今晚去不了了,陆总忙着送新秘书回家,没空接我】
发完消息,我靠在沙发上,太阳穴突突地跳。
喉咙干涩发疼,额头滚烫,显然是发烧了。
我强撑着起身,打车去了医院。
急诊科的灯光刺眼,我拿了药,正低头翻看医嘱单,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心点,扶着我。”
我猛地抬头,陆柏谦正扶着许曼宁,小心翼翼地往候诊区走。
许曼宁左脚踝上缠着纱布,整个人几乎靠在他身上。
更让我心头一刺的是,许曼宁正自然地偏头看向陆柏谦的手机屏幕。
这个动作太熟稔了,熟稔得让我想起以前。
有一次我无意中瞥见他的手机,他立刻皱眉把屏幕按灭:“念慈,给我点私人空间。”
而现在,许曼宁却能这样随意地看他的消息。
陆柏谦看见我,脸色骤变,下意识松开了手。
“念慈?你怎么在这儿?”
我冷笑:“怎么,医院是你家开的?我不能来?”
他皱眉,语气里带着不耐烦的辩解:“许曼宁崴了脚,我只是带她来看医生。”
顿了顿,又狐疑地盯着我:“你该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我懒得理他,目光转向许曼宁。
她眼眶泛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手指还揪着陆柏谦的袖口。
陆柏谦见我不说话,语气更加理直气壮:“她刚来这个城市,人生地不熟的,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回去,我作为老板照顾一下新员工,有什么问题?”
我嗤笑一声:“照顾到连自己老婆都不接了?”
他脸色一僵,随即又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已经替你向爸妈解释过了,明天你必须去老宅赔罪,别再让他们担心。”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
许曼宁立刻凑过去看,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陆总,家族群好像……”她小声提醒,却在看到内容后脸色煞白。
陆柏谦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猛地抬头瞪向我:“你发到家族群?”
许曼宁眼泪瞬间掉下来,抽抽噎噎地说:“沈小姐,我只是感谢陆总送我回家,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我冷冷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什么?”
陆柏谦沉下脸:“沈念慈,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难看的是谁?”我反问,“失约的是你,撒谎的是你,现在倒打一耙的也是你。”
他被噎住,脸色铁青,半晌才憋出一句:“所以你果然是跟踪我来的?”
我晃了晃手里的药袋:“我来看病。”
他这才注意到我苍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伸手想扶我:“你发烧了?我送你回去。”
我侧身避开,目光扫向许曼宁:“她呢?”
“我当然是先送她回去!”他语气理所当然,“她脚崴了不方便,送完她我马上回来跟你解释。”
许曼宁适时地插话,声音柔柔弱弱的:“陆总,我自己打车就行,您先陪沈小姐吧……”
陆柏谦皱眉:“不行,你脚伤了,我必须送你。”
说完又转向我,语气软了几分:“念慈,你等我,别多想。”
我看着他这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忽然觉得可笑。
“不必了。”我转身走向路边停着的网约车,头也不回地说,“靠人不如靠己,这话我今天算是彻底明白了。”
车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许曼宁带着哭腔的声音:“陆总,都是我不好……”
后视镜里,陆柏谦站在原地,脸色难看至极。
而我,终于彻底清醒了。
3
陆柏谦直到半夜才回到家。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玄关的感应灯在他推门时亮起。
他下意识放轻脚步,目光扫向卧室。
门紧闭着,缝隙里透不出一丝光亮。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沈念慈第一次没有等他回家就自己睡了。
陆柏谦站在走廊上,胸口莫名涌上一股烦躁。
他抬手想敲门,却在指尖即将碰到门板时停住了。
最终,他只是沉默地转身,去了客房。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时,陆柏谦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客厅里。
他看见我,立刻走过来,语气比昨晚软了几分:“念慈,昨天我送曼宁回去后就直接离开了,没有多待。”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次确实是公司临时有急事,我才没去接你。”
我没说话,径直走向厨房倒水。
他跟过来,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歉意:“昨天没注意到你生病了,是我不好。”
玻璃杯在我手里转了个圈,水面上映出我冷淡的表情。
陆柏谦见我不回应,话锋一转:“不过,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就算你对我有意见,也不能一声不吭就不去老宅,让爸妈担心。”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结束这个话题:“这样吧,这次我们双方都有错,就算了,别再提了。”
我放下杯子,金属台面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陆柏谦似乎把这当成了和解的信号,又凑近一步:“曼宁刚来公司,还是个小姑娘,对工作很认真的,就是性格外向活泼了些,还有些天真。”
他语气里带着莫名的纵容:“你多了解一下她,就会对她改观的。”
我打断他:“不用了。”
陆柏谦的笑容僵在脸上:“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抬眼看他:“昨晚她见到我,既不叫‘沈总’,也不叫‘顾太太’。”
我扯了扯嘴角:“她到底有多天真,我真没兴趣了解。”
“她只不过刚进社会,不懂这些弯弯绕!”陆柏谦立刻反驳,语气变得生硬,“总不能为了点称呼问题就不顾公司规章制度,无缘无故直接开除一个员工吧?”
“公司是你做主,”我转身走向玄关,“你非要留着她,我也没办法。”
陆柏谦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冷笑一声:“行,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他怒气冲冲地抓起公文包,却在临走前从冰箱里拿出一个保温袋。
我注意到那里面鼓鼓囊囊的,隐约露出精致的包装盒一角。
4
当天上午,陶然的微信又来了。
还是许曼宁的朋友圈截图。
精致的早餐摆盘旁,放着一份再熟悉不过的甜品。
【谢谢陆总的爱心早餐和甜品,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
配文末尾还跟着一个俏皮的爱心emoji。
我盯着照片看了三秒,忽然笑出了声。
那是我上周亲手做的提拉米苏。
因为做多了,特意用玻璃盒分装好放进冰箱。
陆柏谦今早拎走的保温袋里,装的就是这个。
他居然拿着我做的甜品,去讨好许曼宁?
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我关掉了对话框。
落地窗倒映出我嘴角冰冷的弧度。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这份甜品,我不介意让他们更喜欢一点。
一周后,陆氏集团庆功晚宴。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通明。
我牵着Lucky走进来时,明显感觉到四周的交谈声停顿了一瞬。
“沈总今天真漂亮。”
“怎么把狗也带来了?”
窃窃私语中,我微笑着走向沙发那边。
助理立刻递来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赫然是和许曼宁朋友圈里一模一样的提拉米苏。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我把甜品放在了Lucky面前。
“沈总,”市场部的李经理忍不住开口,“狗狗好像不能吃太多甜食吧?”
我摸了摸Lucky的脑袋,声音刚好能让附近几桌听清:“这是我专门给它做的零食。”
顿了顿,我又惋惜地叹气:“不过前几天体检,医生说甜食对它健康不好。”
银勺轻轻刮下一小块奶油,Lucky欢快地舔进嘴里。
“今天让它吃最后一次,剩下的那些……”我意有所指地环视四周,“我都处理掉了。”
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不知是谁先倒抽一口冷气。
紧接着,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射向角落里的许曼宁。
她今天特意穿了条香奈儿新款连衣裙,此刻正死死盯着Lucky面前的甜品盘,脸色煞白。
我优雅地擦了擦手,看着许曼宁在众人讥讽的目光中浑身发抖。
当第一声嗤笑从财务部那边传来时,她终于崩溃地捂住脸,踩着十厘米的高跟踉跄逃出了宴会厅。
陆柏谦站在香槟塔旁,手中的酒杯捏得发颤。
我迎着他震惊的目光,举杯浅笑。
这才叫真正的“处理掉了”,不是吗?
5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时,我正在给茶几上的音乐盒擦拭灰尘。
门被猛地推开,陆柏谦的脚步声裹挟着怒火砸进客厅。
“沈念慈!”他的声音像刀片刮过玻璃,“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缓缓抬头,看见他西装外套都没脱,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眼睛里烧着愤怒的火光。
“你就这么尖酸刻薄小心眼吗?!”他几步跨到我面前,手掌重重拍在茶几上,震得音乐盒轻轻一跳,“在公司庆功宴上羞辱许曼宁?觉得她连吃你做的东西都不配?你以为你有多高贵?!”
我望着他暴怒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
“我带甜品给她,只是想替你上次在医院的态度道个歉!”他还在咆哮,脖颈上青筋暴起,“缓和一下关系!你就这样——”
“陆柏谦。”我轻声打断他。
他像被按了暂停键,喘着粗气瞪着我。
我没有像从前那样和他争吵,只是平静地从抽屉里取出那个刻着“L&S”的定制音乐盒。
那是我们恋爱第一年,他熬夜排队三个月才买到的限量款。
他的目光落在音乐盒上,表情微妙地松动了一瞬,随即更加烦躁:“别以为拿出这些旧东西我就会消气!这次你做得太过分了!”
音乐盒被我轻轻放在茶几上。
“你误会了。”我说。
他冷笑:“误会?那你拿出来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弯腰从茶几下层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工艺锤。
金属锤头在顶灯下泛着冷光。
陆柏谦的表情凝固了。
锤子落下时,他瞳孔骤然收缩:“等等——”
“砰!”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客厅。
水晶玻璃的碎片溅落在羊毛地毯上,像散落的星星。
“你疯了?!”陆柏谦脸色惨白,猛地扑过来要抢锤子。
第二下。
第三下。
齿轮崩飞,琴键断裂,刻着我们名字的金属片扭曲变形。
当最后一锤落下时,音乐盒彻底变成一堆废料,再也拼不回原来的形状。
陆柏谦僵在原地,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我放下锤子,碎玻璃渣从掌心簌簌掉落。
“陆柏谦,”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晰得像冰,“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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