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手术等候区静得只能听见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手机屏幕亮起。律师发来消息：【一切就绪】。
指尖在屏幕上轻点，确认收到。
护士走过来核对我的身份信息，声音温和：“沈女士，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我摇头。
手术室的门即将打开那一刻，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秦斯越和他母亲冲了进来。
他满眼血丝，衣服凌乱，显然一夜未眠。看到我的瞬间，他冲过来想要抓住我的手，却被护士拦住。
“知秋，你冷静点！”他声音嘶哑，“你这样做毁的不只是我，是整个秦家！你想想公司的员工，想想那些项目，你不能这么冲动！”
注意到了吗？他第一句话不是关心我的身体，不是心疼我要承受的痛苦。
他担心的是他的事业。
秦母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毒妇！十年了，我们秦家哪里对不起你？你现在要毁掉我们全家，你还有没有良心？”
“斯越只是一时糊涂，男人嘛，在外面玩玩很正常，你这么计较就是小心眼！”
她越说越激动，眼中的恶毒毫不掩饰：“你打掉孩子就是故意的，就是想报复我们！你这种女人，根本配不上我儿子！”
我没有反驳，没有争辩。
只是安静地解锁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
照片上，秦斯越正陪着苏晚晴在高级珠宝店挑选胸针，他的笑容宠溺而温柔。
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戳清楚显示：昨天下午三点。
正是我独自去医院产检的时间。
秦母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
她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来。
秦斯越脸色惨白：“知秋，你听我解释，那个胸针是公司的年终奖励，我只是陪她去挑选而已…”
“公司年终奖励需要总裁亲自陪同挑选？”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秦母还在试图挽回：“知秋，男人在外面有点什么很正常，只要他心里还是爱你的就行了。你看他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我收回手机，站起身。
护士走过来：“沈女士，您准备好了吗？”
我点头：“准备好了。”
转身要走，秦斯越突然跪了下来。
“知秋，我求你了！”他抓住我的衣角，“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这样做！”
我低头看着他。
这个男人，十年前意气风发地向我求婚，说要给我全世界最好的生活。
现在却跪在医院的地板上，为了他的前途和面子哀求我。
“秦斯越。”我轻声开口，“你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吗？”
“三次试管，九次取卵，身体里注射了无数激素。”我的声音依然平静，“我的味觉失调了半年，每天恶心呕吐，体重掉了十五斤。”
“而你在干什么？你在陪你的小秘书逛街买胸针。”
秦母想要开口，我看了她一眼，她立刻闭嘴。
“昨天的汤确实很咸。”我继续说道，“因为我根本尝不出味道，但我还是炖了三个小时，只是想在你回家的时候，喝一口热汤。”
“结果你皱着眉头说太咸了。”
“那一刻我就想，既然我做什么都是错的，那我还留着这个孩子做什么？”
秦斯越的脸上划过一丝羞愧，但很快又被恐慌代替：“我不知道你的身体…”
“你不需要知道。”我打断他，“因为从今天开始，这些都与你无关了。”
护士再次走过来：“沈女士？”
我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斯越，转身走向手术室。
身后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喊声：“沈知秋！你会后悔的！”
手术室的门在我身后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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