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衙门公认慧眼如炬的仵作。
只需翻看两眼尸体,便知死者因何而死。
验尸官慕寒川拒绝数十桩婚事,只为娶我。
我有时归家晚,他总会为我做热腾腾的饭。
怕我身上的腐臭尸气遭人嫌弃,他亲自做皂角,日日为我洗衣服。
更是在我被死者亲人刁难时,护在我面前。
他说:
“夫妻应当共患难,倘若我连保护你的勇气都没有,那我这个夫君当得未免太过失败。”
我原以为,我终于觅得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可娘亲不知被何人所杀。
我忍着悲痛查案。
将要查出真相的前一天。
同为仵作的沈清棠却百般阻挠,私自将我娘亲尸体火化。
向来支持我的慕寒川罕见维护她:
“疏雪,莫要再查了,人已死,就让她安息吧。”
他说,倘若我再查下去,他不介意同我和离。
微微颤抖的身子猛然一顿。
我红着眼,近乎绝望看着他:
“阿川,为什么?”
“阿娘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要阻拦我...”
慕寒川只是执拗挡在我面前,不准我上前半步:
“疏雪,人死不能复生,为何非要执着于找寻真相呢?”
“就算找出真相,但岳母也已经死了,有用吗?”
话落,注意到我身子一僵,慕寒川低垂眉眼将视线移开。
我低头,指甲深陷掌心。
再抬头时,眼睛猩红得几乎要滴出血:
“慕寒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仵作吗?”
“就是因为幼时阿爹被人无故杀死,官府却说他是自缢而尽。”
“从那时开始,我便立志要当一个仵作,还死者一个清白。”
“不管你是否要和离,这个真相,我找定了。”
趁着他还在恍神,我不顾一切突破阻拦,冲到正在被焚烧的阿娘面前。
将火扑灭后,阿娘被烧的只剩一副骸骨。
被火烧的枯焦身子发出难闻味道。
我泪眼朦胧将她从火堆中拖出。
眼尖看到阿娘白骨森森的手中攥着什么东西。
强忍悲痛,正打算将她的手骨掰开。
沈清棠却不知从何出现,猛然将我拽倒在地。
她力度不小,我被连带着拽进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堆里。
火苗顷刻舔舐上我的衣摆,灼烧着我的肌肤。
沈清棠在一旁不住向我道歉。
惊慌下,我看到慕寒川神色紧张,冲到沈清棠面前,紧张问她:
“清棠,你没事吧?有没有被烧到?”
看着他如此紧张的模样,我死死咬着唇,将那些痛苦尖叫咽下。
在得到她并无大碍的回答后,慕寒川才转身,下意识寻找我的身影。
却看到我站在一旁,接过衙役好心递来的披风。
慕寒川的表情瞬间变得阴鸷,将我身上披风扯下:
“疏雪,别闹脾气,清棠她不是故意的...”
指责的话在看到我身上被烧出的伤口时戛然而止。
他没把控好力度,手指重重扣挖上我的伤口,顿时涌出鲜血。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捡起披风,重新披在身上。
吩咐衙役将我阿娘的尸体妥善保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