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扬了你母亲的骨灰?“荀子鹤皱皱眉,露出一个令我费解的表情。
“哦。我知道了“
他轻描淡写瞥了一眼旁边的顾瑟瑟,突然缓缓蹲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替我拂去嘴唇的血污。
他指尖带着一丝暖意,声音放的极柔,就像在春日融雪之日他第一次见我时般温和:
“婉缨,别闹了。告诉我,你的姐姐去哪了?只要你乖乖说出来,孤就让人把你母亲的骨灰……好好安葬?“
“甚至……孤可以给你侧妃之位,好好爱你,怜你……“
心脏猛地一缩,他语气笃定,仿佛只要我回答,他就能变回那个会给我带糖糕的哥哥。
我张了张唇,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就在这一刻,姐姐的饱含恨意的脸如一柄利刃刺进我的咽喉:
“缨缨,荀子鹤薄情寡义,非明主!谢家危矣!姐姐必须走,去为我们挣一条活路!等我三年!三年之内,无论发生什么,绝不可说出我的下落!切记!”
我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泪水已经干涸。
明明我畏惧天威,可在这一刻,我的心脏莫名的平静:
“我不知道。“
荀子鹤全身一怔,他捧起我的脸,薄唇啃噬,咬得我下唇鲜血淋漓。
我挣扎着想躲开,却被他箍得更紧。
许久,他才停下动作,毫无情绪地看了我一眼,抬手拂去嘴角的血渍:
“来人,动家法!“
顾瑟瑟脸色骤变,下人更是一愣,想替我求情,却被荀子鹤冷冷瞥了一眼。
我没说话,将唇咬得死死地,倔强地瞪着荀子鹤。
看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抬来一盆烧得冒白烟的菜油,我的身子却止不住地打颤。
荀子鹤皱皱眉,有些不悦:
“谢婉缨,你可以求饶。“
见我倔得不肯说话,仆妇就按住我,将烧红的铁钩穿透我未愈合的琵琶骨,再猛地浸入热油。
“滋啦”一声,皮肉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
我疼得浑身痉挛,却强行压着痛呼。
荀子鹤坐在堂上,死死皱着眉,仿佛在压抑冲下来拥抱我的冲动:
“谢婉缨,每炷香换一次油,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停。”
热油一遍遍浇在伤口上,血痂被烫得融化又凝结,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骨肉在油里翻滚。
当他再次问“瑶瑶在哪”时,我的喉咙里依然挤出“不知道”三个字。
荀子鹤彻底失了耐心,一脚踹在我的身上:
“你就这么爱她,要守护她说的每一句话?爱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我笑了,血沫子从嘴角涌出。
姐姐说的果然没错,荀子鹤薄情,非明主。
上一秒唇齿纠缠想将你带上天堂,下一秒就拿热油烫人推你入地狱。
前一刻说唯姐姐不可,下一秒就质疑我的忠诚。
可是,明明我都知道,可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心还在抽痛,痛的几乎要将我撕碎呢?
来不及细究,我喷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上,彻底失去意识。
意识沉入黑暗前,似乎听到荀子鹤从未有过的慌乱声音:
“缨缨?来人!快叫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