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鬼,害了那么多人,怕死,怕仇人报复。
所以不管是我这个枕边人,还是膳房的伙夫,他一概不信。
他唯一信得过的,只有陪他历经腥风血雨的死士——燕刃。
他匆匆搁笔,合上卷轴。
我却还是瞟到一眼——是城防图。
他看这个作甚?
摄政王近来与好些个大臣联络密切。
文官武将,他一个都不放过。
以他位高权重,不该和大臣走那么近。
否则很容易被人说是结党营私。
可他却毫不在意,再加上他方才在看城防图这一出。
我心间骤然一紧。
此中缘由,唯有「谋逆」一条!
所以真正有造反之心的人是他。
他当初提亲是幌子,是试探我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谋反。
我爹自然没同意。
于是他才买通天师,散播谣言,屠我一家!
而我只不过是一颗棋子,是他顺手买来的玩意儿。
还有,他最近动作不断。
许是造反之日就近在眼前了。
我想得出神,摄政王忽地开口说话。
「念卿想本王了?」他挑眉问我。
我顺着说:「想了。」
摄政王示意我坐他腿上。
「是我不好,让念卿寂寞了,怎么不早来找我。」
「近日来访的宾客多,想必有要事与王爷商议,念卿不敢贸然打扰。」
摄政王眸光微沉,随即笑道:「今日那人是水师提督,腿脚不便,不常出门,前几次都是我去他府上拜访……」
话没说完,他诡异地笑了。
我问:「王爷笑什么?」
「你可知这水师提督有个癖好,喜欢在府里养哑奴。」
「哑奴?」我面露疑惑。
他道:「那些人被强行灌下滚烫的炭,再也出不了声。」
我心头一紧,一阵反胃。
「只要是貌美的哑巴,不论男女,都逃不过他的毒手。」
他凑近,吓唬我:「哪天你要不听话,本王就把你送他府上。」
我恶心得不行,却还是假装害怕,扑进他怀里。
他笑着拍我的后背,安慰我。
原来这水师提督是个男女不忌的主。
一个计划在我心里悄然成型,我在他怀里勾起一抹笑弧。
王芙那只七彩巨嘴鸟到底还是飞走了。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日没出来过了。
我专门带了枣糕去瞧她。
还没进门呢,她就拿起桌上的烛台朝我扔过来。
刹那间,一直在暗中跟随的燕刃忽地闪出,为我抓住了烛台。
「多谢。」我说。
燕刃如死水一般的眼中闪过波动。
他没吭声,很快离开。
王芙不让我进,可我偏要进,哪能被这个蠢货吓唬住。
我笑着说:「我特意买了枣糕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
「少假惺惺!」
我把枣糕放在桌上,假装要走。
还没到门口,她就从床上蹦下来,伸手抓枣糕吃,显然是饿坏了。
「好吃吗?」我笑着问。
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嘟囔道:「你最好没下毒!枣糕送到了,赶紧滚!」
我可没打算就这么走。
窗边摆着个瓷瓶,我佯装离开,装作不经意间把瓷瓶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