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鸢夏盖上笔帽的手微顿,淡淡回应。
“是我打算给孩子设立的信托资金。”
看着厉辞澜眉间的冰雪逐渐消融,她蓦地自嘲一笑。
“怎么,要找我兴师问罪?”
厉辞澜扣住她的掌心,将她揽入怀中。
“抱歉,在医院是我没控制好情绪。”他讨好般蹭了蹭她的左脸,“我查了监控,应该是孩子害怕,一时记混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不要再提,好吗?”
他俯下身,如往常般想用一个吻解决问题,这一次,却被苏鸢夏偏头躲开。
看着他眼底的错愕,苏鸢夏倏忽有些报复的快意。
“把厉卓和厉樱送回孤儿院吧。”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去国外接受治疗,我们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话落,厉辞澜面色一沉。
“绝无可能!”
“六年,哪怕养条狗都有感情,更何况是两个孩子,你怎么能忍心?”
他的手逐渐攥紧,像要折断她的手腕。
苏鸢夏吃痛挣扎,头磕到相框边角,撞得她头晕目眩,后脑勺瞬间血肉模糊。
她的泪夺眶而出,落在他手背上,不知是吃痛,还是委屈。
就是因为心太软,她才养大了两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许是苏鸢夏的泪太过滚烫,厉辞澜瞬间恢复理智,他语气放缓:
“鸢夏,我是心疼你,生孩子很痛,我不想让你遭罪。”
透过他深邃的双眸,她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真诚炙热的少年。
高中生理课上,他主动体验了分娩阵痛,课后却红着眼眶,将她紧抱在怀中:“鸢夏,我们以后不生了好不好?”
可如今,他愈发成熟,可曾经真切的爱,却变成了虚情假意。
她刚想挣开他,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厉辞澜看了眼来电显示,立马推开她,走到角落接听。
看着他眉宇间温润的笑意,又听着他借口“公司有事”匆匆离去。
疼痛如见缝插针般,细细密密将苏鸢夏刺得满目疮痍。
她抬头望去,身后的婚纱照早被她的血染红。
就像她和厉辞澜,注定是悲剧。
今晚,她没有哄孩子睡觉。
于是,刚出院的厉卓和厉樱不停抱怨。
“妈妈今晚怎么没给我们讲故事?不就是撒了个谎,她怎么这么小肚鸡肠。”
“坏妈妈!我要让爸爸把她赶出去,让灼音阿姨做我们的新妈妈。”
苏鸢夏摁灭手机,母婴监控应声而断。
一个月后冷静期结束,他们很快就会如愿。
第二天,她没有被往常六点的闹铃叫醒,而是被楼下的欢声笑语吵醒。
厉辞澜正帮着陆知聿系起围裙,而女人则笑意盈盈,喂两个孩子吃早餐。
比起她,路灼音更像这个家的女主人。
“灼音,嘴角沾了牛奶。”厉辞澜一手托着她的脸,一手拿出手帕替她轻轻擦拭,“嗯,乖。”
“灼音阿姨,你讲故事真好听,不像我妈妈,又蠢又笨。”厉卓眨巴着双眼,毫不吝啬地夸赞路灼音。
“灼音阿姨,你嫁给爸爸做老婆,好不好?”厉樱拽着她的手左右摇晃,如此乖巧可爱的女儿,苏鸢夏从未见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像是心灵感应般,四人齐齐望向楼梯口。
看见苏鸢夏,厉辞澜瞬间和路灼音拉开距离,向她走去。
“鸢夏,明天孤儿院的募捐活动,灼音希望你能出席。”
言辞恳切,却不容她拒绝。
苏鸢夏轻轻点头,转身想走,却被路灼音叫住。
她握住苏鸢夏的手,一脸感动:“苏小姐,谢谢你对孤儿院的支持。”
可在抱住苏鸢夏的瞬间,她挑衅一笑:“厉总说过,每次叫孩子的名字,他总会想起我。”
苏鸢夏踉跄着回到房间,掌心隐隐作痛。
看着被路灼音掐出的血痕,她低声呢喃着孩子的姓名。
卓,樱......灼音。
苏鸢夏的泪无声溢出指缝,激起伤口一阵刺痛。
她真蠢啊。
蠢到连这么浅显的背叛,都看不出来。
......
募捐活动当天,苏鸢夏独自去了孤儿院。
刚入场,便看见路灼音挽着厉辞澜的手臂,笑得甜蜜。
她一袭白裙,温婉清丽,他一身西装,丰神俊朗。
厉卓和厉樱围在他们身旁,俨然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有宾客上前谄媚:“这位就是厉夫人吧,二位真是郎才女貌。”
路灼音羞红了脸,而厉辞澜怔了怔,却没有否认。
苏鸢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他口口声声说对路灼音厌恶至极。
可他望向她的眼神,比恋人还亲昵。
很快,院长发表开幕致辞。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他身后的屏幕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