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敏坐在沙发沿,头埋得低低的,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哭得厉害。
“你倒是说句话啊!”岳父见我始终沉默,气得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又重重放下,
“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虚了?我就知道,你这小子看着老实,骨子里野得很!”
“协议我不会签。”苏敏突然抬起头,眼睛红肿,语气却带着硬气,
“你要是执意要和我离婚,我会求助做记者的朋友,我要让所有人评评理,看看你是怎么抛妻弃子的!”
“对!”岳父立刻接话一只手手摸出手机,“我现在就给你爸妈打电话,看看他们养的好儿子!”
“别打!”我猛地站起来,声音有些发紧,“这事跟他们没关系,别惊动他们。”
岳父的手顿住,狐疑地盯着我:“怎么?怕了?怕你爸妈知道你干的好事?”
岳母也跟着笑,语气尖酸:“我就说嘛,肯定是心虚了!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怕长辈知道?”
苏敏适时地抽噎一声:“爸,妈,算了……”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样子,心里那点最后残存的温度彻底凉透。
我的确是怕。
怕我爸听到这些糟心事,血压往上冲;
怕我妈本就不好的腰,再急得直不起来。
“我不是心虚。”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
“我爸身体不好,早上我妈刚说他腰痛得起不来。这事儿,我们自己解决,别让老人跟着操心。”
“自己解决?”岳父冷笑一声,把手机往桌上一拍,
“自己解决就是让你欺负我女儿?陆则,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
要么你把协议收回去,好好跟小敏过日子;要么,我现在就开车去你家,当着你爸妈的面,把你这点德行抖搂干净!”
他说着就要起身,岳母赶紧拉住他,朝苏敏使了个眼色。
苏敏立刻扑过去抱住岳父的胳膊,眼泪掉得更凶:
“爸!你别去!求你了!陆则他……他只是一时糊涂,会想明白的……”
岳父看着女儿情绪激动,他立刻软了语气:“你看看你,小敏这时候还替你说话!”
烟雾又在眼前弥漫开来,我重新坐下,拿起协议,手指在“自愿离婚”四个字上顿了顿。
原来和平解决这四个字,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软弱可欺的另一种说法。
“协议我不会收。”我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声音沉得像压了石头,
“你们要打电话,我拦不住。但我把话放这——我爸要是因为这事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们!”
客厅里突然静了下来,只有儿子在岳母怀里发出轻轻的呓语。
岳父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想说什么,最终狠狠瞪了我一眼,抓起外套:“我们走!小敏,跟爸回家!这地方,不待也罢!”
苏敏没动,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怨,有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岳母拽了她一把,她才慢吞吞地站起来,路过我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声音低得像叹息:“陆则,你真要做到这一步吗?”
我没看她,只是盯着茶几上的协议,那白纸黑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