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声称过惯了苦日子，异常勤俭节约，不多花一分钱。
衣服地摊批发，我穿得浑身起红疹。
早饭是隔夜剩饭，吃得我上吐下泻。
洗澡只允许我洗一分钟……
我一一接受，可我生日当天，却撞见她和女儿在五星级酒楼给邻居过生日。
送的礼物是我连牌子都没听说过的奢侈品。
生日蛋糕高达一人高。
瞧着面前的过期蛋糕，我彻底失望。
将离婚协议丢到她面前。
她一脸茫然。
“就因为我们没给你过生日？”
“对！”
1
老婆不满的瞪着我，将离婚协议甩到我脸上。
“时间不早了，你该去上班了。”
“我忙着照顾家里，没空陪你在这里矫情。”
她神情依旧高高在上。
我嗤笑一声，刚要开口，却听到一阵敲门声。
“云姐，你收拾好了吗？咱们该出发了。”
看到我打开房门，李正文吓了一跳。
“陈哥也在家啊，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老婆见状急了，几步上前拦住他。
“他马上就上班了，不会影响我们！”
她警告的视线瞥向我。
我神情平静，转身将离婚协议捡起来，递到她面前。
“签了字我就走！”
老婆脸色不悦，强撑着没有发火。
双方对峙之时，李正文意识到了不对。
忙出声道：“是不是我不该来？我现在马上走，陈哥别生气。”
他瞥了一眼老婆，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快步离开。
老婆顿时慌了，什么都顾不得忙签下自己的名字。
“好，我成全你，你别后悔！”
她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全然没有注意到我惨白的脸色。
看着房间内廉价至极的装扮，我心中涌起悲凉。
交往时老婆便告诉我，她小时候日子很苦，习惯了勤俭节约。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便在婚后将所有工资全部交给她。
每个月全身上下连一百块钱都没有。
一旦花超，她便会生气念叨，说我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为了让我长记性，惩罚我跪键盘。
女儿上幼儿园后也开始同我一样被严格掌控零花钱。
稍有不慎就会罚跪。
可后来女儿长大懂事，同样执着于节俭，这种惩罚便成了我的专属。
结婚十几年，老婆在一家三口身上一分钱恨不得掰两半花。
可就在昨天生日，我花了十块买了一块廉价蛋糕，却被母女俩怒斥奢侈。
愧疚的追出去，却见到她们正在给邻居李正文过生日。
五星级酒店，一人高的蛋糕，老婆眼睛都不眨的刷卡买单。
女儿用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买了生日礼物。
我如坠冰窟。
心底只剩下两个字：离婚！
老婆刚才的态度，越发让我觉得我的选择没错！
垂下眸子，我打开李正文的朋友圈。
他正在和老婆候机场等着飞往海南度假。
“感谢云姐带我出去玩，做云姐的弟弟真好！”
往日，我就算是回老家也只能做五十个小时的硬座。
上班只能坐一块钱的公交车，坐三块钱的地铁都要被老婆指责浪费！
现在却……
我紧握着钢笔签字的微微泛白。
将离婚协议放好，打开电脑，离职申请书已通过。
我松了一口气，拨通电话。
“我答应你们的邀请，帮我买三天后的机票。”
对方很是欢喜：“欢迎！”
挂掉电话后，我忍不住放空自己。
再过三天，我就可以离开这座城市了。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是陈同学的父亲吧？她今天请了假，现在是高考关键时期，能麻烦你过来取一下她的冲刺试卷吗？”
2
我不禁捏紧手机。
女儿现在可是高考关键时期，又没有生病怎么可能会请假？
我问出心中疑问，老师出声解释。
“是她母亲今早把人接走的，我也很疑惑，现在这种关键时期，可没有多少学生会请假，还想着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我的心一紧，反应过来后道：“好，等我下班后便去学校取，麻烦老师了。”
搪塞完老师后，我感到一阵疲惫。
一查女儿手机的定位，果然在机场！
女儿如今是关键时期，我没办法不管她，忙借钱买了飞机票飞往海南。
刚到海边，我便被眼前一幕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老婆穿着性感泳衣趴在沙滩，衣服带子被解开，李正文正轻佻的给她的后背抹防晒。
低头，在她的腰窝上印上一吻。
女儿笑嘻嘻的给他们拍照，完全不觉得这一幕有何不妥。
周围人满脸艳羡这幸福的一家三口。
而我，这个正牌丈夫和父亲却被排挤在外，像是一个陌生人。
我早就想来海南了，和母女俩提过一次又一次，甚至做好了最省钱的攻略。
女儿却一脸不赞同。
“爸，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虚荣？旅游的钱拿来做什么不好？”
老婆更是直接生气的让我去跪键盘。
却没成想她们其实只是觉得我不配花这些钱！
午饭时间，三人进了最有名的酒楼，订了最贵的包厢。
想到我平日只能吃不到十块的快餐盒饭，突然笑出了声。
邮箱在这个时候收到邮件，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他们三人的甜蜜互动。
【看到了吗？她们在我身上可很舍得，一点都不愿意节省，生怕委屈了我！】
我把邮件截图，将照片保存，心情没有一丝波动。
我是个孤儿，早就习惯了被抛下。
这么一点小事还打击不到我！
我没有出现把女儿带回来，既然这是她的选择，我尊重她。
回家的时候，我顺道去了一趟房产中介，把房子挂在了出售网站上。
这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我有完全处置权。
回来后我将房间内属于我的东西尽数打包，只有一个行李箱大小。
收拾最后一点东西的时候，母女俩终于回来。
瞧着我的行李箱，女儿满脸不悦，劈头盖脸一阵指责。
“爸，你不是小孩子了，就因为我们没给你过生日，你就要离婚？你不觉得你太任性了吗？”
“你赚钱不容易，我们只是不想铺张浪费有错吗？你要是执意离婚，我是不会认你这个爸爸的。”
女儿越发激动，看我的目光满是嫌弃。
在她眼里，我吃十块钱的廉价蛋糕是铺张浪费。
李正文几万块的生日宴便是他值得。
我突然感到有些累，完全没有和她争执的心思。
冷声道：“好，我们可以顺道签了断绝关系书。”
女儿嘴角的笑僵硬住，一脸难以置信。
看清我眼底的冷漠后，脸上划过受伤，固执的站在原地，期待着我像以前一样主动认错。
我没理会，转身继续收拾东西。
没等到我的回应，女儿气得上前狠踹了我小腿一下，不甘心的离开。
我心中难免失望，不由得想到女儿小时候跪在我旁边安慰我的模样。
甚至会为了我顶撞她最崇拜的老婆。
可不知从何时起，她看我的眼神越发生疏，眼睛里再无我的存在，一次次跟我作对，看我为难。
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为她费心了。
刚要收拾完，女儿班主任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楚同学今天早退了，听同班同学说去了城西小巷，那附近有变态出没。”
“你们家长还是多管管孩子，最近她确实是有些懒散了，这样下去，怕是连本科都考不上。”
听完老师的絮叨后，我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人。”
等我循着定位找到河边的时候，突然被人狠狠推进了河里。
岸上，女儿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爸爸，你今天太让我失望了，这就是给你的惩罚。”
“你只要说你错了，我立刻找人救你上来。”
3
我久久沉默，女儿面露不善。
“好，既然你做错事连个道歉都没有，那我也没必要管你。
“我要回去和妈妈还有李叔叔吃晚饭，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吧。”
女儿冷笑一声，转身快步离开。
河水并不深，我在水里不住扑腾着，大口喘气。
脸色煞白，心里涌起恐惧。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出车祸身亡，没有人护着，变成了霸凌对象。
曾被霸凌丢进水里欺负，水便成了我的心理阴影。
老婆会在下雨的时候冒雨给我送伞，生怕我想到过去痛苦往事。
女儿小时候也会在我洗澡的时候都会在外面陪着我，给我唱歌哄我。
可现在，这却成了她们惩罚我的手段。
水不断涌进鼻腔，儿时被霸凌和妻女冷漠的神情在脑海中交叉出现。
或许这世上没有人爱我！
一个念头涌入脑海，我渐渐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不断下沉。
可胸腔的痛苦却彰显着不甘心，最终，我猛的睁开眼睛，用尽浑身力气往河边爬。
等爬到岸边时，我不住的咳嗽，心中涌起一股劫后重生的快感。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无视一路上众人的目光，顶着浑身的泥土回了家。
楼下垃圾桶边，我的东西被毁坏，示威似的随意的丢在旁边。
我甚至能够猜得出来这是谁的手笔。
心中只有平静，瞥了一眼后便上了楼。
开门走进去，老婆正在厨房做饭，屋内萦绕着饭香，女儿陪李正文聊天。
俨然温馨的一家三口。
“你又去发什么疯？你看你这个样子都把地板弄脏了，你知不知道我打扫房间有多辛苦？”
“还有你这身衣服，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商场特价买回来的，一身一百块钱呢，都被划破了，就不该给你穿这么贵的衣服！”
我自嘲一笑，目光落在不远处李正文正穿着老婆订单上的几万块的高档西服。
视线下移，正好瞧见他脖子上的玉佩。
我眼神立刻冷了下来，这是我已故去的亲生父母留给我的东西。
一直被珍藏在保险柜里，除了老婆没有人能拿到。
我一把将玉佩扯过来，珍惜的摩挲。
李正文往后一倒，腿撞在茶几上，痛呼出声。
楚清云快步赶过来，一巴掌狠狠挥过来。
看着母女二人如出一辙的怨恨，我眼神越来越冷。
“这玉佩是你送给他的？”
楚清云心虚的偏过视线，又很快理直气壮起来。
“这些年你只知道赚钱，完全不管我们母女二人，我们全都靠正文的照顾，他替你照顾老婆孩子，你难道不该感谢吗？”
“更何况你不适合这么贵重的东西，他戴着更合适！”
李正文见状一瘸一拐的走到我面前。
“对不起，我不该带着玉佩的，请你原谅我。”
话落，他凑到我耳畔，压低声音。
“你这种人只适合廉价的东西，这可是你老婆在床上跟我说的，她跟你在一起就连套都是打折的，你真可怜！”
我忍无可忍，一拳头重重的打了过去。
4
李正文捂着脸一脸无辜。
楚清云狠狠将我推开，气得浑身颤抖。
“陈泽宇，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非要这个家散了才甘心吗？”
女儿同样满是恨意的瞪着我，护着身后的李正文。
“我讨厌死你了，你不配做我爸爸！”
我淡淡瞥了她们一眼，冷声开口。
“婚后，我给你的工资高达千万，用在我身上的却不足二十万，我会将婚后财产列表交给律师，用在李正文身上的每一笔钱我都会以夫妻共同财产名义追回，在属于你的那一份上扣除。
”
“至于这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我已经决定变卖，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别脏了我的地方！”
我心中只剩失望。
楚清云好像已经忘了，我为什么会变成如今只知道赚钱的模样？
当初我放弃自己做科研的梦想，选择了如今这份高薪职业。
都只是因为她的一句没有钱就没有安全感！
婚后她做了家庭主妇，我心疼她将所有工资都给她，任由外人嘲笑我抠门上不得台面。
因她的节约被折磨得好几次差点丢命，却连药都不舍得给我买。
有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要死了，却从来都没有怪过她。
可没想到她所谓的节俭只是觉得我不配。
楚清云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气极反笑。
“你一定要对我们母女俩这么狠心吗？这些年我为你操持家事，让你毫无后顾之忧的工作赚钱，你现在却想离婚，你对得起我吗？”
“你不会是外面有了什么小情人才想离婚的吧，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成全你和外面那个小贱人！”
“今天你敢走出这个家门，我就去你公司闹，让你连工作都没了。”
我平静的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我已经辞职，随便你去闹，如果你不同意离婚，我会将你和李正文的亲密照片以及你给他花的钱做证据起诉离开！”
“到时候你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我心情无比平静，却见楚清云恼羞成怒之下，拿着花瓶朝着我的头狠狠砸了过来。
鲜血簌簌的往下落，我不受控制的半跪下去，倒在了地上。
这下子，母女二人终于知道慌了，忙抬脚朝我走来。
可刚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李正文痛苦的呻吟声。
转头一看，李正文正捂着撞疼的腿一脸痛苦。
二人忙转身过去，李正文却将她们往外推。
“云姐，瑶瑶，我没事，你们快看看陈哥怎么样了？”
转瞬间一脸为难的瞥了我一眼：“陈哥，是我的错，你瞪我也是应该的。”
我眼前已经一脸模糊，楚清云快步走过来，恶狠狠的将我一推。
我整个人撞在廉价玻璃桌上，我摔倒在玻璃碎片中，痛得痉挛。
只能隐约间听见母女俩不屑的声音。
“谁让他对不住我的，就该给他个教训，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对，爸爸就是活该，谁让他那么小心眼伤了你。”
楚清云母女俩一脸心疼的扶着李正文离开，任由我满头鲜血的倒在地上，头都没回。
等再清醒时已经是深夜，我血流了一地，脸色苍白，爬都爬不起来。
挣扎着拿过手机，却正好刷到李正文发来的视频。
夜晚的医院病房，楚清云依靠在他的怀里，嘴角破了个口子，眉目满含春情。
女儿坐在床边视若无睹，“孝顺”的给李正文的腿上药。
李正文看向镜头的目光满含挑衅。
我挣扎着起身，视线落在墙上的三口合照上，手握菜刀砍烂。
屋内，转瞬间属于一家人的东西便所剩无几。
空落落的，只剩下楚清云买的廉价家居用品。
我呆呆的坐在房间里，直至天亮才僵硬着起身，拨通电话。
“是搬家吗？我需要人手把房间里的东西都丢出去，要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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