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来的第1件事情我就是去见我的菜园子。我隔老远就看见一个女的在弯腰拔草。
我大声喊“秀芬，秀芬”
边说边挥手。
但是只有冬天的狂风听见了我的声音。
我再仔细看，那好像不是秀芬，是死丫头小荷。
这死丫头是回来给我上坟烧香的吗？
也不应该啊！
她要是能跟我上坟烧香，我也不至于在底下跟孟婆打麻将。
荷穿着我的衣服，打扮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小姑娘，像一个老太太。
头发也染回了黑色，这家伙之前头上可都是五颜六色彩虹桥。
我看着小荷弯一会儿腰就站起来捶捶然后继续。
“死丫头，你老妈我在的时候不晓得给我帮忙，现在自己一个人拔杂草知道累了吧”
“累也不知道休息会”
小荷在地里拔草，我在地头看着她。
就像是她小时候，我背着她上地，在地头的大树底下给她铺上一个小席子，给她手里塞几个我做的米糕。
我在地里忙活，时不时的抬头看她。
就是当时是夏天有大树，有小荷陪着我。
小荷小时候挺乖的，给她的米糕总是在手里攥的紧紧的，等我忙完之后塞到我的嘴里让我吃。
现在是冬天，小荷一个人。
日子过的真快啊！
一年又一年，又是一个冬天。
记得上一个冬天，我是在医院咽气的。
身边只有老姐妹秀芬陪着我。
秀芬在一旁哭哭啼啼的。
我憋着一口气儿，上不来下不去的。
“我还没下去呢，憋哭了”
秀芬说“小荷马上就来，春华你在坚持坚持，春华你在坚持...”
秀芬听不懂我说话吗？
跟小时候一样，没个眼力见，我都这样了也不晓得凑过来听。
只知道哭哭啼啼的。
憋哭了！
谁想见那个死丫头呀，飞机票那么贵。
我想说秀芬你别忘了给我家菜园子浇水。
把菜园子伺候好了，就不用花钱买菜了。
别让那个死丫头回来，别告诉她。
“花着老娘的钱读书，就给读出个名头来
秀芬过来喊小荷回去吃饭。
我跟着小荷回到了秀芬家。
“啧啧啧，秀芬做的饭肯定没我做的好吃”
她两在里面吃饭，我就飘到外面看我当初织的垫子。
我心里感叹。
“我手艺是真好，这花纹，这技术”
“什么，你不打算回去上学了，多好的工作啊”
秀芬的大嗓门，把我吓得呲愣一下子。
这得亏我是已经下去了。
“工作？什么工作”
我飘进去听她俩的对话。
小荷说“姨，我不打算去国外那个公司了，就在家附近挺好的”
秀芬苦口婆心的说“当初你妈就是为了让你走出农村，才那么拼，你妈要是知道不得气死，啊不对，气活过来”
“秀芬，你别是老年痴呆了，你别这么早下来陪我”
我在一旁说。
“阿嚏”秀芬打喷嚏，也说是我在骂她。
污蔑啊！
小荷一怔愣随即就被逗笑了。
“我妈都走一年了，您还这么惦记她”
“姨，我自己有主意，我妈之前最想让我陪她了”
听完小荷说这话我更急眼了。
“我活着之前让你陪我几天跟要你命还难，我都下去了，你还想来烦我”
真想打死这个死丫头。
“真是死丫头，气的我打转”
我想把扫把递到秀芬手里让她替我打。
我的手直接穿过了扫把，我茫然的盯着我的手看。
真是老了，都忘了自己已经下去了。
秀芬苦口婆心的讲大道理。
我真想给她两脚。
“讲什么大道理呀，直接打呀”
小荷吃完就走了，她嬉皮笑脸的就当没听见。
秀芬和我目送小荷骑着自行车离开。
秀芬抱着双臂喃喃自语。
“哎哟，春华你在天上看见了吗”
“我正看着呢，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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