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先生让我转交给你。”她眼神古怪地打量我,“他说……‘哭够了就来找我’。”
鼠标停在报名页面的确认键上,我盯着手帕上那个小小的“Z”,突然想起雨夜里那个声音。
“为这种男人哭,不值得。”
我狠狠按下鼠标。
往窗外看去,才发现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行政部的打印机还在嗡嗡作响,我盯着刚收到的国际会展策划师证书,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烫金徽章。
隔壁工位的李姐探头看了一眼:“哟,考这个有什么用?咱们不就是个打杂的?连年终奖都比其他部门少三成。”
她的话音未落,总裁办突然传来玻璃杯砸地的脆响。
透过半开的百叶窗,我看到市场部总监正对着电话点头哈腰:“Prada那边突然撤展?这这明天就是开幕式了啊!”
“我去试试。”
当我推开会议室的门时,满屋子高管齐刷刷转头。
王总监的眉毛快挑到发际线:“沈念?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去把上午的会议纪要整理出来。”
“我有国际会展策划师资质。”我把证书放在桌上,“而且……”我点开平板,“这是被弃用的碎水晶展台3D模型,如果改成'破碎与重生'主题……”
“胡闹!”王总监拍案而起,“用破烂做奢侈品展台?”
“等等。”周予安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拾起我滑落的平板,“继续说。”
我深吸一口气,调出苏琪昨晚帮我赶制的碎布刺绣样品:“这些是设计系毕业作品的边角料,每一针都对应着品牌发展史上的重要节点。”
凌晨四点的办公室只剩我一人。
水晶展台的破碎镜面在屏幕上重组,倒映出我通宵泛红的眼睛。
当我把最后一片用碎布刺绣包裹的“残片”拖进效果图时,突然闻到一阵雪松香,周予安的外套不知何时披在了我肩上。
“周总!品牌方代表到了!”
开幕式当天,Prada总监站在展台前久久不动。
她突然伸手触碰那片绣着玫瑰的碎布,那是用旧裙子改的。
“这是哪个工作室的作品?”她转头问陪同的周予安。
周予安看向正往展台后方躲的我:“我们的一位新人。”
一个月后,《时尚商业》内页登出了展台照片。在编辑刻意保留的边角处,恰好拍到我低头调整展品的侧脸。
那天被我落在效果图里的咖啡杯,此刻正摆在周予安的办公桌上,而杯底压着新项目的任命书。
我给周予安的团队讲解方案。
投影仪的光束下,PPT翻到最后一页,会议室里响起零星掌声。市场总监皱着眉头开口:“创意不错,但让一个行政转岗的新人负责主案,是不是太冒险了?”
我握激光笔的手微微发颤。
三个月前,我还是个被当众羞辱的“廉价女人”,现在却站在予安科技的核心会议室里。
“我选的人,从来不看资历。”周予安忽然推开玻璃门走进来,黑色西装衬得肩线格外利落。他随手拿起我放在桌上的企划书,指尖在署名页停顿:“沈念的提案比你们去年获奖案例的数据模型更完善——王总监要看看对比分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