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阴差办事,不与活人置气。
我将哭丧棒收回袖中,平静地说:“行,先吃饭。”
见我服软,刘宇才满意地哼了一声,重新坐下。
“算你识相。”
一场闹剧,似乎就这么结束了。
他们继续推杯换盏,吹嘘着自己如何赚得盆满钵满。
而我,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等待时辰的到来。
饭局设在城里最顶级的会所“金玉满堂”。
刘宇为了彰显财力,包下了这里最大的包厢。
我被安排在离门最远,最靠近上菜口的角落。
那里通常是留给司机或者跟班坐的。
他们聊的话题,不堪入耳。
“上个季度的财报,我让会计做了点手脚,妈的,又省了几百万的税。”
“前两天我开车撞了个老头,一下车我就躺地上,说他碰瓷,最后他反倒赔了我两千。”
“我手下有个女实习生,挺水灵的,被我灌醉了,嘿嘿,你们懂的,事后给了她一万块封口费,她还挺高兴。”
每一桩,每一件,都记录在我随身携带的勾魂簿上。
这些人,披着人皮,行的却是恶鬼之事。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指尖在桌下轻轻敲击。
子时将至。
刘宇喝得面红耳赤,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把矛头又对准了我。
他端着一杯八二年的拉菲,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
“季川,你他妈来都来了,怎么不喝酒?装什么清高?”
“看不起我刘宇?”
我不动声色:“我不能喝酒。”
沾了阳间的酒水,会污了我的阴差之体。
“不能喝?”
刘宇冷笑一声,手一歪,满满一杯红酒,尽数泼在了我的胸前。
深红色的酒液,在我灰色的衣服上迅速晕开,像一滩干涸的血。
“哎呀,手滑了。”
他装模作样地惊呼一声,随即换上一副戏谑的面孔。
“季川,我这酒可是八万块一瓶的,你把我酒洒了,你说怎么办吧?”
“要不,你赔我?”
整个包厢的人都停止了交谈,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我缓缓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这酒,你确定要我赔?”
“废话!”刘宇提高了音量,“不然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
我没再说话,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灰黄色的纸钱,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这个,够吗?”
那纸钱做工精细,上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符文,在包厢明亮的灯光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刘宇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你他妈的咒我死?!”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纸钱,就要往我脸上摔。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身穿警服的女人。
身姿挺拔,眉眼清冷。
正是楚晚宁。
她一出现,整个包厢的喧嚣瞬间静止。
所有人都被她身上那股凛然正气震慑住了。
刘宇举在半空中的手,也僵住了。
“晚……晚宁?你怎么来了?”
刘宇自知没干好事,所以这次同学会故意没叫楚晚宁。
“都在一个市,今晚刚好有空,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