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戏已经演到这个份上,只能继续往下走了。
用着趁手的人,下个月才能回京。
信得过的人,也不知能不能从殷凤城手底下脱身。
乱七八糟的,哎哟,头上的伤好痛,烦死!
正这时,听见院外有人进来。
碧喜迎了出去,立刻故意挑高声音:
“夫人您慢着点,奴婢帮您掀帘子。”
霍星河的继母,将军府的掌家夫人,王氏来了!
陆梵音刚重新躺下,门就开了。
王氏进来,随身的张妈还带了参鸡汤。
王氏来到床边,仔细瞧了瞧陆梵音,“看这小脸,都白成什么样儿了?星河也真是的,也不多陪你一会儿?”
说着,命身边的张妈将鸡汤送了上前。
“你昨夜受了大寒,这阵子要多补补身体。以后凡事多往好处想啊,莫要再做傻事。”
她也不靠近,站在床边,敷衍着说了。
陆梵音推脱鸡汤烫口,没喝。
一面装作困顿虚弱,一面抽空看了眼碧喜,见碧喜神情紧绷,便知王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又随便应了几句,王氏讨得个无趣,倒也没再说什么,就带人走了。
陆梵音也不送,“碧喜,昨夜回来时与你说过,我的头在河底撞了石头,许多事记不清楚,你且告诉我,母亲她平素待我如何?”
碧喜瞧了眼外面,皱吧着小脸,用力摇了摇头:
“可不好了。苛责咒骂都是寻常,饿饭罚跪也是常有。她不过是碍于将军和少将军的面子,不曾动手打过姑娘罢了。”
如此无良。
“汤倒了吧。”陆梵音淡淡道。
王氏的确是来看沈清梦的,不过,她是来看她为什么还没死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清梦投河,恐怕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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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王氏一出门,方才的一脸关切顿时都变成了狐疑。
待到了院门外,她立刻回头瞪了眼随身的张妈,“可看出有什么不妥?”
张妈也纳闷:“奇怪,是少夫人没错。可小七小八他们俩昨晚明明回我,说天一黑就将人拖去草棚,足足两个多时辰,哥俩轮番将她祸害了几遍,折腾个半死,又亲手毁的脸......”
王氏压低嗓子厉喝:“够了!让你说这么详细了?赶紧叫他们两个过来问话!为什么人又好模好样地活着回来了!!!”
她不安地绞着帕子。
明明与玉颜小姐说好了,只要将沈清梦处理干净,林小姐顺利当上这将军府唯一的少夫人,将来,自己那一双儿女的前程,便有相国府一力提携。
可如今,林小姐人已经过门,沈清梦居然囫囵个的回来了。
就连几个月没回家的星河,也赶着去看过她,而且并没有像以往那般不耐烦,甚至出了垂花门时,脸色还有点愉悦。
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里出了岔子?
王氏不敢去见林玉颜,匆匆回了自己院子,等张妈带那俩家丁来见。
可左等右等,过了好一会儿,张妈才鬼鬼祟祟回报,“夫人,小七小八他们俩......不见了......”
“什么!”王氏气得拍桌,“两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
张妈:“有人说,今早天刚亮,少夫人被人抬回来时,见他们俩匆匆出门去,还以为是被安排了差事,就没人过问。可都这会儿了,天都快黑了,人也没回来。”
王氏皱眉,“他们住的地方查过了?”
“查过了,没一样值钱的东西了,大概是......”
“跑了!”王氏一口气没上来,“想法子派人去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万万莫要被他们走露半点消息!否则,将军府如何处置犯错的家奴,你是见过的。”
“是......是是是!”张妈吓坏了,赶紧出去办事。
-
陆梵音住的暖香阁那边,总算清静下来。
碧喜从小厨房端了晚饭来房中。
陆梵音随便看了一眼。
还行,虽然没有宫中精致,但却清淡。
她昨夜灌了一肚子的冰水,反正也没什么胃口。
碧喜一面伺候一面道:“姑娘昨晚就是空着肚子出去的,回来后又喝了不少的药,昏睡了一整天,这会儿估计从里到外都难受得紧。先吃点热乎东西吧,若是还有精神,奴婢再帮您擦擦身子,换身干净衣裳。”
昨晚陆梵音被抬回来后,全身湿透,碧喜本想帮她换了衣裳,可每次触到姑娘身子,都被她死死抓住手,不准她碰她。
碧喜只道是姑娘受了大委屈,心疼坏了,也舍不得再折腾,便换了几床棉被,加了汤婆子,一点点帮陆梵音把身子给暖干了。
陆梵音用汤匙小口小口喝着姜丝鸡茸粥,不抬头:“不用伺候了,待会儿打了热水进来,我自己沐浴便是。”
“可是姑娘......”碧喜哪儿舍得劳动主子。
“我想一个人静静。”陆梵音的声音不容任何违逆。
碧喜便不敢说话了。
她总觉得姑娘回来后,哪儿哪儿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可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问道:“姑娘,其实奴婢一直想问,您身上的红衣,是哪儿来的?”
陆梵音手中的勺子,轻轻一顿,“出门时随便穿的。”
碧喜扁着嘴,有些难过,“他们都说,姑娘您跳河时,穿着当年与少将军成亲那晚的红衣......,您是受了大委屈了。”
但是陆梵音还是敏锐地发现她话里有话。
她不喝粥了,“你想问什么就直接说,你我主仆,生死与共,有什么不能说的?”
碧喜扑通一声跪下,“姑娘您别生气,奴婢可不敢对姑娘有任何怀疑,只是奴婢记得,您身上这件红衣的纹样,并非......并非成婚时那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