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苏晴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此刻像是布满了裂纹的瓷器。
一道道细密的黑线从她的眼角、嘴角蔓延开来,仿佛随时都会崩碎。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惊恐地抚摸自己的脸,可入手的光滑触感,与镜中的恐怖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哥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吓得后退一步。
“幻觉!一定是幻觉!”
他指着我,“是你!是你搞的鬼!”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晴。
那不是幻觉,那是她的魂魄即将离体的预兆。
死气缠身,命不久矣。
苏晴显然被吓坏了,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化妆师。”我淡淡回答。
“你胡说!”王哥壮着胆子冲上来,一把夺过苏晴手里的铜镜,狠狠摔在地上。
“哐当”一声,铜镜碎裂。
“少在这装神弄鬼!不就是想多要点钱吗?给你!”
他又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
“这里面有五千万!够不够!”
“今天你要是不能把我家苏晴的妆化好,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看着地上的铜镜碎片,轻轻叹了口气。
那是镇馆的法器,能照见魂魄的裂痕。
现在,也被他们毁了。
苏晴似乎从最初的惊恐中回过神来,她强作镇定,眼神里的狠戾却越来越重。
她认定是我在用某种下三滥的手段吓唬她。
“王哥,跟她废什么话。”
她冷冷地开口,“把她给我绑起来。”
“既然她不愿意主动化,那就帮她一把。”
王哥立刻会意,狞笑着招呼门外的两个保镖进来。
我没有反抗,任由他们用粗糙的麻绳将我捆在椅子上。
挣扎是没用的。
我只是一个半人半鬼的妆师,没什么力气。
我的力量,全在我的化妆箱里。
苏晴踩着高跟鞋,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现在,你还嘴硬吗?”
她从我那被摔烂的化妆盒里,捡起一支眉笔。
那眉笔通体漆黑,是用枉死者的怨气凝结而成的木炭所制。
她拿着眉笔,在我脸上随意地画着,像是在涂鸦一件肮脏的玩具。
“你不是喜欢给死人化妆吗?”
“我今天就让你自己尝尝,画上死人妆是什么滋味。”
冰冷的笔尖划过我的皮肤,一股阴寒之气瞬间钻入我的体内。
我感觉到自己的阳气正在被这支笔快速吸走。
苏晴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她笑得花枝乱颤。
“你看,这样多好,像个真正的死人了。”
她又拿起一盒被王哥踩碎的口脂,用手指沾了一点那血色膏体,强行抹在我的嘴唇上。
“啧啧,真漂亮。”
“这血盆大口,不去演鬼片真是可惜了。”
她身后的王哥和保镖们发出哄堂大笑。
我闭上眼,不再看她。
沾了阳气的妆品,便会破戒。
而用破了戒的妆品,为活人上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