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未在周宸身边,案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办公室里烟气缭绕,烟灰缸早就堆满了灰。
一边是“屠宰师”案的巨大压力,全市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起连环杀人案上。
另一边,是关于哥哥周暮可能还活着的惊人线索。
“锁效剂”这个名字,像一个幽灵,将两起看似无关的案件,死死地捆绑在了一起。
他几乎不眠不休,一边让技术科全力分析这种药剂的成分,来侦查连环凶杀案,一边重新梳理哥哥八年前所有的痕迹。
就在这时,家里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
是妈妈。
电话一接通,就是妈妈劈头盖脸的抱怨和责骂。
“周宸,你姐的电话还是打不通,这个死丫头,肯定又是故意关机!”
“昨天是你哥的忌日,她以为躲起来就不用去废墟下跪了吗?没门!”
“你现在就去她家,去找她朋友,把她给我揪出来!”
我的灵魂漂浮在周宸身边,听着电话里妈妈那尖利刻薄的声音,只觉得心里一阵悲凉。
妈妈,你的女儿不是故意关机的,你的女儿也不是偷懒,
你的女儿,已经死了。
周宸点了根烟,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妈,我现在有很重要的案子在办,没时间管她的事!”
“她愿意去哪就去哪吧,她不在家,你也落得清静。”
对面妈妈的语气更凶了些。
“案子案子!案子比你哥的忌日还重要吗?周晚宁那个白眼狼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大师说了,只有每年忌日前后都去人死的地方跪着,才能给你哥积攒阴德。”
周宸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
我循着妈妈的声音,回到了那个所谓的“家”。
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头也没抬。
“又是为了那个不孝女?”
“小宸说得对,我们就当没生过她。”
妈妈气冲冲地坐下,反复给我拨打电话。
“可不是,我看她就是翅膀硬了,存心跟我们作对!”
她见电话不通,拿起茶几上的摆件丢了出去。
那是我亲手捏的雕塑,是我们一家五口,也是这个家,我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如今碎成了渣渣,就像我的心......
“别管她了,她在外面住也好,省得看见了心烦。”
爸爸翻了一页报纸,语气冷得像冰。
看,这就是我的父母。
在他们心里,我可能不如家里养的狗重要。
我死了也好,我忍了八年啊,到现在都不知道,弟弟为什么把那件事怪在我身上。
第一年忌日,我妈把我拖到了废弃工厂,一棍子接一棍子打在我腿上,以至于这八年,我的腿都伸不直。
地二年忌日,大雨瓢泼,我在废墟跪了三天三夜,高烧不腿,差点死掉。
第三年忌日,妈妈放了我整整一碗血,她说,浇在土里,才能让哥哥在地底下开心。
......
我烂命一条,早就该死了。
我死了,不会有任何人发现的。
我又回到了刑警队,周宸靠在椅子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桌子上是最新的资料,他派人去核查了好几个地址,反馈回来的消息让我心头一震。
哥哥周暮,可能没有死。
他就在本市,用一个全新的身份活着,并且行为很奇怪,似乎与一个地下金融组织有联络。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我的脑子里炸开了。
看来,周宸也是受到了这件事的冲击。
与此同时,周宸继续叫人排查锁效剂,它也有了进展。
那是一种特殊的化学品,在本市只有极少数的地方可以使用。
范围正在一步步缩小,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说不定很快,周宸就可以抓到那个凶手了。
只是,弟弟会知道,第五个受害人是我吗?
大抵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