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全宗门的过气白月光时,我正被他们绑在诛仙阵上。
团宠小师弟躲在他们身后,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师尊一剑斩断我的手筋脚筋:
“孽徒,欺凌同门,将子玉推入魔渊,你可知罪!”
罪?
我自毁灵根,护佑全宗门安危,这也算罪吗?
耳边骤然响起系统的尖叫声:
“宿主,你是第108个攻略者,再失败,我就要完蛋了!”
“你赶紧拿出感情牌,唤起她们对你的爱!”
我勾了勾唇角。
下一秒,自动爆破金丹:
“我认罪,所有坏事都是我做的,赶紧杀了我吧。”
谁说求死,不是一种攻略手段呢。
1
我被绑在诛仙阵上的时候,脑子里正嗡嗡作响。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系统提示音。
【检测到攻略对象信任度降至冰点,请宿主立刻选择最优方案:
A.跪地求饶,博取同情。
B.据理力争,找出真相。
C.保持沉默,以退为进。】
我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作为第108号攻略者,前面107位前辈的失败案例我都研究烂了。
求饶,她们会说我心虚;
力争,她们会说我狡辩;
沉默,她们会说我顽固不化。
横竖都是死局。
阵法外,站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
我的师尊,含音剑尊柳如烟。
她仙姿玉骨,此刻却满眼失望,像是在看一件沾了污泥的珍宝。
“孽徒,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我的师姐,燕霜。
她曾是我最亲近的人,此刻却眉头紧锁,眼神躲闪。
“元修师弟,你……你认个错吧,只要你肯认错,我和师尊一定会为你求情的。”
还有我的未婚妻,大夏公主萧瑶。
她一身华服,高高在上,语气里满是冰冷的嫌恶。
“苏元修,你太让本宫失望了。善妒至此,毫无未来国夫的风范。”
在她们身后,是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师弟莫子玉,正泫然欲泣地缩在别人怀里。
偶尔投来一瞥,眼底深处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系统警告!请宿主立刻做出选择,否则任务将判定为失败!】
失败?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她们每一个人。
她们预备好了我的抵赖,甚至是我歇斯底里的咒骂。
可惜,我不想玩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轻声开口,声音因灵力被封而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
柳如烟的脸色更沉了:“执迷不悟!”
我笑了,看着她们,就像在看一堆设定好的程序。
“师尊,你教我剑道,教我斩妖除魔,却从未教我,人心比魔更难测。”
“师姐,你还记得吗?是谁在妖兽口中把你救下,又是谁为你挡了致命一击?你的命,是我换回来的。”
“公主殿下,”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萧瑶身上,
“你我婚约,本就是一场交易。”
“你图我天生剑骨能助你稳固江山,我图你皇室气运能庇佑宗门。”
“别把你自己,说得那么情深义重。”
她们都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系统在我脑中尖叫:
【警告!宿主行为严重偏离主线,正在走向崩坏结局!】
崩坏?那可太好了。
我闭上眼,不再看她们错愕的脸,开始逆转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全部涌向丹田。
与其陪你们演这出可笑的戏码,不如我亲手送自己下线。
“苏元修!你敢!”
柳如烟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喝道。
一股磅礴的威压朝我袭来,想禁锢我的行动。
但晚了。
灵力逆转,汇于丹田。
那颗耗费我百年苦修才凝结的金丹,此刻像一颗即将爆炸的星辰。
自爆金丹,是修士最惨烈,也最决绝的死法。
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
燕霜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失声喊道:“不要!”
萧瑶一贯高傲的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惊慌的情绪。
她们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没有求饶,没有辩解。
而是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用我的命,来证明我的清白。
在我决绝的笑意中,金丹,裂开了第一道缝隙。
2
可我没死成。
浑身像是被碾碎后又胡乱拼凑起来,丹田处空空如也。
我费力地睁开眼。
光晕外,站着三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
她们的脸色很精彩。
震惊、不解、还有一丝被欺骗的恼怒,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你醒了。”
柳如烟的声音干涩,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她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动摇:
“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用自爆金丹的方式来证明你的清白?”
我看着她,想笑,却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看,这就是我的师尊。
哪怕到了这一步,她依然坚信自己的判断,只是为我的“刚烈”找了一个她能够接受的理由。
“师尊,”
一旁的莫子玉哭得泫然欲泣,柔弱地靠在燕霜身边:
“都是子玉的错,如果不是我,大师兄他就不会……”
燕霜的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扶他,手却在半空中顿住。
她看向我,眉头紧锁,眼神里全是挣扎:
“可……大师兄,你当年为了从上古妖兽口中救我,自己的本命法宝都碎了。”
“你说过,同门之谊,重于性命。”
“这样一个你,怎么会为了些许嫉妒之心,去欺凌一个刚入门的师弟?”
她的话音刚落,萧瑶就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同门之谊?燕霜,你未免太天真了。”
她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洞穿,
“苏元修,你就这么恨我偏爱子玉?”
“宁愿毁了自己一身修为,毁了你我之间的婚约,也要用这种最惨烈的方式报复我,让我后悔一辈子,是不是?”
我静静地听着她们的“高见”,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以死明志?
因爱生恨?
她们每个人都从自己的角度,为我这不合逻辑的行为,找到了最符合她们想象的解释。
或者说,她们根本不在乎真相是什么,只在乎自己信什么。
我的沉默,在她们眼中成了默认。
三个人陷入了更深的沉默,气氛压抑得可怕。
莫子玉的哭声也渐渐小了下去,他似乎察觉到,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许久,还是柳如烟打破了寂静。
她疲惫地挥了挥手,下了最终定论:
“罢了,此事必有隐情。但你性情偏激,亦是事实。”
她转身,背对着我,声音冷得像冰。
“将他……押入玄冰地牢,废去修为,让他好好冷静反省。”
废去修为,玄冰地牢。
我闭上眼,胸口那点由她们强行续上的生机,仿佛也被这几个字冻结了。
也好,死不了,那就换个地方待着吧。
3
我被随意地扔在冰冷的地面上,骨头撞在万年玄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很疼,但比不上金丹自爆时,灵力撕裂经脉的万分之一。
视野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了扭曲的光影。
那些熟悉的面孔在我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
柳如烟冷漠的脸,燕霜失望的眼神,萧瑶淬了冰的质问。
还有莫子玉那张看似纯洁无瑕,实则藏着最深恶意的脸。
过了许久,玄冰地牢的门开了。
进来的不止是师姐燕霜,还有我的师尊柳如烟,未婚妻萧瑶,以及几位宗门长老。
莫子玉跟在柳如烟身后,怯怯地看了我一眼,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快意。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一位长老上前一步,手里托着一个玉瓶,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苏元修,为证子玉清白,也给你最后一次自证的机会,服下这枚‘吐真丹’。”
我看着那枚丹药,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可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我的笑声在寂静的地牢里显得格外刺耳。
萧瑶皱起了眉,呵斥道:“你笑什么?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我没理她,只是抬起眼,看向柳如烟:
“师尊,若证明我无辜,又当如何?”
柳如烟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块顽石:
“你若无辜,宗门自会还你公道。”
好一个“自会还你公道”。
我毫不犹豫地接过丹药,在她们略显惊愕的目光中,直接吞了下去。
丹药入腹,舌头像是不再属于自己。
莫子玉胸有成竹地走上前来,柔声问道:
“苏师兄,你为何要推我下万蛇窟?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
这个问题问得极有水平,直接将罪名定死,只等我点头。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等着那个预料之中的答案。
我抬起眼皮,看着他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药力开始发作,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我没有推你。”
4
莫子玉的表情一僵。
一位长老立刻厉声追问:
“胡说!那你为何要屡次三番针对子玉,抢他机缘,毁他丹药?”
我的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柳如烟,燕霜,萧瑶……
她们的脸在我眼中,渐渐变成了一串串没有意义的数据。
“我没有害过他,”
我的声音空洞而坦诚,带着一种她们无法理解的疲惫,“我只是想完成任务回家。”
“回家?”
燕霜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师弟,你说胡话了,玄天宗不就是你的家吗?”
“不,”我摇了摇头,药力让我无法撒谎,
“这里不是。你们……都不过是我任务里的NPC而已。”
“NPC?”
这个词像一颗炸雷,在所有人脑中轰然引爆。
她们面面相觑,眼中全是茫然与不解。
萧瑶怒道:“你在妖言惑众些什么!”
莫子玉得意的嘴角彻底僵住了。
他预想过我的抵赖,预想过我的哭诉,却唯独没预想过这种他完全听不懂的疯话。
柳如烟的脸色却在瞬间变得铁青,她死死地盯着我,眼中迸射出骇人的杀意。
“天外魔音……”
她一字一顿,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原来你早已被域外天魔夺舍,难怪性情大变,做出此等恶行!”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看,这就是她们的逻辑。
无法理解,便归为邪魔。
她找到了最适合她自己的解释,也为我找到了最终的结局。
柳如烟缓缓提起了剑,那把曾手把手教我如何握起的“问音”剑。
剑尖灵光吞吐,对准了我的眉心。
“孽障,”她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响彻整个地牢,
“为师今日便亲自出手,净化你的神魂,以绝后患!”
我缓缓闭上眼睛,唇角微微上扬。
真好,终于可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