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就这么冲上去问她。
如果……如果言澈说的是真的呢?
我那个总是笑呵呵,和邻居们打成一片的母亲,真的在背后……
我甚至不敢想下去。
在单元门前,我猛地停住了脚步。
心脏狂跳,一个疯狂的念头攫住了我。
我深吸一口气,将扎起的长发散开,胡乱拨弄得更凌乱些,又从包里翻出一顶很少戴的鸭舌帽压低的帽檐,再戴上口罩。
这样,没人能认出我是沈念秋。
我攥紧了微微发抖的手,走向小区中心那个总是聚集着三姑六婆的小花园。
几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石凳上,一边择菜一边闲聊,唾沫横飞。
中间一个正说得眉飞色舞的大妈,姓王,就住我家隔壁楼,是我妈牌友之一。
我压低了声音,故意带点外地口音,凑近她:“阿姨,不好意思打扰下,跟您打听个人呗?”
王大妈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带着点警惕和好奇:“谁啊?”
“就是……住那栋楼,叫沈念秋的姑娘,您认识吗?”
我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
王大妈的表情瞬间变了。
一种混合了鄙夷嫌弃和“我可太知道了”的兴奋。
她立刻放下了手里的菜,声音拔高,“哎哟,她啊!认识,怎么不认识哟。”
她撇撇嘴,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姑娘,你打听她干嘛?我可跟你说,离她远点。她名声啊,臭得很。”
我的心猛地一沉。
另一个大妈也被吸引了,凑过来插嘴:“可不是嘛,那丫头,从小就不学好。”
“偷鸡摸狗,手脚不干净,被抓住了就哭得梨花带雨,不是勾引老师帮她说话,就是骗得傻小子同学帮她顶罪,心眼多得很。”
“何止啊。”
又一个声音加入,仿佛这是什么有趣的谈资,“听说现在在外面更乱了,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哟,啧啧,也不知道她妈怎么教的,造孽哦。”
“哎,快别说了,提她都嫌脏。”
王大妈摆摆手,仿佛在驱赶什么晦气的东西,“我们这小区谁不知道她啊?都躲着走呢,跟瘟神一样,谁沾上谁倒霉。”
“就是就是,好像还打过胎呢……”
“肯定是被包养了呗,你看她穿的那样子……”
一句又一句,她们说得那么笃定,那么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耳边是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我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我努力读书,工作,规划着和言澈的未来的时候。
我在这些看着我长大的邻居眼里,竟然是这样一个不堪下贱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形象。
我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声音干涩:“这些…你们都是听谁说的啊?真的…假的?”
王大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还能有谁?她妈沈婉亲口说的呗,天天跟我们打牌唠嗑,就说她女儿怎么怎么不检点,怎么怎么惹她生气,抱怨自己命苦哟。”
“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亲妈都这么说,还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