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
我看见顾沉宴怀里的那个女孩,正向我投来怨毒的目光。
我被人群围得透不过气,耳边全是尖锐的议论声。
闪光灯刺得我眼睛发酸,浓烈的血腥气从我的鼻腔流淌出来。
人群发出惊呼。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只手猛地伸过来,将我从地上拽起。
抬头一看,是顾沉宴。
“苏挽歌,你故意装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希望我心疼你吗?”
四肢百骸的疼痛,让我无力和他争辩。
我凄然地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顾沉宴,如果你说是,那就是吧。”
他眉眼一冷,然后带着浓重的嫌恶,像甩垃圾一样,把我甩到一边:
“别在这里装得像个要死的人一样!简直丢我的脸!”
“宴哥。”
顾念挽眼眶含泪,小心走了过来。
把一张雪白的手帕,递到顾沉宴的手边。
“你还是帮姐姐擦一擦吧,她流了好多的血……”
“姐姐”两个字,她刻意咬得很重。
语气里全是善解人意。
可是我却注意到,她手里的那张手帕,上面绣着一只精致的小雏菊。
那是顾沉宴十六岁生日时,我亲手绣给他的。
那时他对我说:
“我会用一辈子来珍藏你对我的爱。”
但现在,这块手帕却躺在了别人的掌心。
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刚才踩得又准又狠的那一下,并不是偶然。
顾沉宴接过手帕,看都没看我一眼,转头温柔替她擦去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不用理她,她不配的。”
余光瞥向了顾念挽裙角的一星血迹,顾沉宴反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倒是你,弄脏了我们挽挽的裙子,打算怎么赔?”
我笑:
“只要顾少的钱给够,你让我怎么赔都行。”
一刹那的心痛从顾沉宴的眼底溢出,转瞬即逝。
他一把甩开我,露出厌恶的神情:
“苏挽歌,你真是烂透了!”
人群一片喧哗。
所有闪光灯对准我疯狂闪烁。
顾念挽轻轻扯住他的衣袖,声音哽咽:
“宴哥,别说了,姐姐她已经很可怜了。”
小白花的形象和我这种憔悴的疯妇一比,所有人的心都瞬间偏向了她。
偏偏她的裙角还被刻意扬开,血迹恰好落在了记者的镜头里。
果然,记者立刻追问:
“顾少,苏挽歌这次是不是因为情变,心声怨恨,故意弄脏了您未婚妻的裙子?”
“传闻她当年被您退婚,是因为心思恶毒,是真的吗?”
顾沉宴错神了一刹。
他猛地扭头看向了我。
我倒在地上,颤抖着手,疯了一样从怀里掏出药瓶,看也不看,倒出一把,闷头吞了下去。
“苏挽歌!”
他叫着我的名字,冲了上来。
捏住我的下巴,试图逼我张嘴。
“你疯了?!你竟然想用这种方式来要挟我?逼我放弃对你的惩罚吗!”
我死死抿着唇,狠狠将药片咽下。
喉咙被药片割得火辣,苦涩的药味蔓延在口腔里。
可我却依旧笑得讽刺。
“顾少不是恨我吗?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