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撑着膝盖慢慢缓解疼痛时,阮熠坤的声音出现。
他冷冷睨了我一眼,
“这点事你都处理不好?”
“如果不是霏晚说家宴应该也带着小忆一起,孩子今天是不是又会跟着你受委屈?!”
没有询问,没有关心。
劈头盖脸的指责瞬间淹得我喘不过气。
宋霏晚站在车旁,那张和温言初相似度百分之九十的脸,充满挑衅地看向我。
手心里阮忆初的小手猛然挣脱,主动扑进宋霏晚的怀里。
还未等我开口,阮熠坤便带着他们回到了车内。
望着眼前极像一家三口的背影,我的心被钝刀割般一片片割下。
指甲陷进手心。
原来只是拥有和温言初相似的脸,她只需要站在那里便可以轻而易举掠夺原属于我的一切。
手机振动两下。
中介发来消息,
【许小姐,墓碑已经预定好了。】
【只是说这块墓地据说风水不好,被旁边的墓地强压一头。】
【您确定选择这块?】
【我确定。】
打下字发送。
我垂下眸。
六年前的恩怨,是时候该偿还了。
从晚宴回来时,阮忆初已经趴在宋霏晚的怀里睡着。
他小手死死抓着宋霏晚胸口的蕾丝,嘴里不停喃喃着“妈妈”二字。
听见这个称呼,周围佣人脸色一白。
曾经只因为小忆叫了我妈妈,阮熠坤数次大发雷霆。
他不停强调,
“小忆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温言初!”
每次余怒之后,阮熠坤会把我锁在佛堂。
让我对着温言初的遗像日日忏悔,抄写九十九篇经文已祈求她在泉下可以安宁。
可现在,看着儿子对着其他女人喊出这个称呼,阮熠坤面色没有任何不悦。
他轻轻擦拭着小忆汗湿的额头,眼中只有对一大一小二人的温柔,
阮熠坤略过我,脚步骤然一顿。
“去把主卧收拾出来。”
“今天霏晚在这里留宿。”
宋霏晚赤裸裸的挑衅和佣人看笑话的眼神刺在我的身上,我僵在原地颤抖着嘴唇应了声好。
阮熠坤对我永远都是这样。
冷烦。薄情。
他漠然到我几乎快忘了。
我和他曾有过并肩走过林荫道的时刻。
他也会轻柔拂下掉在我头上的落叶。
走进主卧。
温言初的遗像依旧温柔地笑着。
这张相片被阮熠宽做成项链贴身携带。
五年前,记者把他堵在公司门口,曾被拍到项链里的遗像而因此大做文章。
“您结婚之后一直被爆感情不和,是因为项链里的那个女人吗?”
“您是被许时堇强迫结婚的吗?”
“传言说您和许时堇曾经被捉奸在床?”
面对话筒,他阴沉着脸一句不发,回家将我们的婚戒放在了温言初的遗像之前。
此后便再也没有戴上。
记忆中,温言初永远温和。
直到发现我和阮熠坤赤身裸体躺在酒店里。
她脸上露出罕见的无助和错愕,从顶楼一跃而下,当场失去了生命体征。
擦拭掉遗像上的灰尘。
用不了多久,我应该就能和温言初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