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
是了,他不过是她功德簿上不得不背负的污点。
司夜延突然低笑出声,喉结艰难地滚动:
“她们说我父亲......”
“难道说错了吗?”
她打断他,瞳孔里结着冰冷的霜,“从你父亲到我父亲,你们司家算计得还不够明显?”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
司夜延望着她开合的唇瓣,突然想起父亲入狱前夜,那个男人粗糙的手掌揉着他头发说:
“锦晶是好孩子,延延要替爸爸守护好栗家。”
原来他们父子俩的真心,在栗家人眼里只是处心积虑的算计。
“好。”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碎玻璃摩擦地面,“我去道歉。”
通往办公室的走廊长得没有尽头。
消毒水气味混着远处隐约的哭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栗锦晶的高跟鞋声在前面规律地响着,一声声敲碎他最后残存的幻想。
推开门,他看见里面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椅上的季昼川愣了一下,想到了以前。
记忆如锋利的碎片,猝不及防地扎入司夜延的脑海。
他回想起那个傍晚,自己提着温好的汤,满心欢喜地前往医院,准备接栗锦晶下班。
当时,她却说要加班,让他先回去,可他坚持表示可以在她办公室等候。
然而,她却微微蹙眉,说道:
“我办公室存放的都是重要的病历资料,不能留别人单独在里面。”
此刻,看着悠然自得坐在她办公椅上的季昼川,司夜延终于明白,原来那些所谓的原则,不过是她对不爱的人编造的借口罢了。
司夜延强忍着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痛,缓缓走到季昼川面前,低声说道:
“对不起,刚才不小心打到你了。”
季昼川佯装惊讶,连忙用手掩住嘴唇:
“师丈?”
栗锦晶立刻快步走近,伸手轻轻抚过季昼川的发丝,语气中带着难得一见的温柔与亲和:
“还没结婚呢,别这么称呼。”
这句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进司夜延的心窝,他的指尖忍不住微微颤抖。
以往,别人这样称呼他时,她从未纠正过。
可唯独面对季昼川,她就连一个称呼都要刻意划清界限。
季昼川一脸乖巧地点点头:
“司先生不必自责,我真的没事。”
见他如此“大度”,栗锦晶终于朝司夜延摆了摆手:
“你先回病房休息吧。”
司夜延转身的瞬间,指甲不由自主地深深掐进掌心。
刚走出办公室没几步,就被一个匆匆路过的护工撞得脚步踉跄,整个人直直摔倒在地。
手肘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钻心的疼痛让他瞬间冷汗直冒。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传来栗锦晶关切的声音:
“还疼吗?我再帮你擦点药。”
听到这句话,司夜延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痛苦,眼泪夺眶而出。
他拼命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唯有不停颤抖的双肩,泄露了他内心的崩溃与绝望。
第二天,栗锦晶要去其他医院进行交流活动,却只带了季昼川一人同行。
在住院的这一周里,不断有实习生前来“探望”司夜延。
“栗老师带着季医生去国际医学中心啦,听说晚上还要参加一场盛大的酒会呢。”
“有人瞧见他们在旋转餐厅共进晚餐,看上去亲密极了......”
“原来栗老师不是不喜欢社交,只是不愿意带你去罢了。”
面对这些话语,司夜延始终沉默不语,每听到一句,他的心就像被撕裂般疼痛。
然而,到了最后,他的眼底终于浮现出一抹释然。
栗锦晶,我选择放手,还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