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嫁过来时,张小婉装得温顺贤淑,把方家人哄得团团转,很快就落了个贤妻良母的名声。
方家人本就把方言当心头肉,自然也把这“懂事”的儿媳当成宝贝,不仅不让她做家务,农活也极少沾手,即便不挣工分,家里也没人有意见。
就这么舒坦过了几年,包产到户后,张小婉怕分家影响好日子,便撺掇方言的大哥二哥去附近矿上挖煤。
一番运作下来,方圆和方开挣的工钱,表面上交了父母,实则大半进了张小婉腰包。
后来矿难发生,兄弟俩的抚恤金,也多半成了她的财产。
这还不算,等方父方母因丧子之痛郁郁而终后,张小婉又逼着大嫂二嫂回了娘家,就为霸占兄弟俩的抚恤金和方家所有家产。
可怜几个侄辈,不光痛失双亲,还遭她磋磨,留下心理阴影,最终都默默无闻。
那时的方言早被张寡妇母女哄得晕头转向,为防他碍事,母女俩哄着他去外地做生意。
等方言得知噩耗赶回来,张寡妇母女早已处理干净,没露半点破绽。
方言不仅没怀疑张小婉,还被她编的谎话感动不已,后来侄辈们说啥他都不信。
不过方言也没完全不管侄辈,后来发了财想资助,却被全都拒绝,这还惹得他挺不高兴。
直到后来,他辛苦创下的家业被张小婉母子悄悄转到自己名下,方言才觉不对劲。
但想到是亲儿子,便没多计较,反正将来都是孩子的。
再往后,方言喝醉后莫名从楼梯滑落,摔成截瘫。
张小婉母子说老家环境好,利于康复,把他送回老宅,从此他就再没见过张小婉和儿子。
直到重生,觉醒了特殊能力,方言才看清,张小婉肚里根本不是自己的孩子。
回想重生时张寡妇的话,那孽种该是公社副主任马克明的。
一想到马克明那张脸,方言就一阵恶心。
上辈子真是瞎了眼,娶了张小婉这不要脸的,还替人养娃,最后害了全家!
“小叔以后不打你了,小兰,你别怕,”
谁知这话一出,方兰哭得更凶:“小......小叔,是小兰的错,你还是打我吧......呜呜......”
方言一阵无奈。
听见女儿哭,二嫂马绣花吓坏了,心里埋怨闺女没事招惹小叔,不光要挨小叔打,说不定还得被婆婆罚,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她赶紧跑进来:“死丫头,谁让你惹小叔生气的,过来,看我不揍你!”
方言彻底没话说了,自己这是成恶霸了?
“二......二嫂......”
他想解释,喉咙却像被堵住,啥也没说出来。
马绣花见小叔子这表情,心想,坏了,闺女是真把小叔惹急了!“别生气,老三,我马上教训她!”
方言暗自叹气,还是别说了,越说越容易被误会,装正常点吧。
可当他看到上辈子早已过世的父母,眼泪再也忍不住,唰地掉了下来。
这下不光二嫂和小侄女,全家人都紧张起来。
方母杨翠花第一个开口,见宝贝小儿子掉泪,心疼得不行:
“老三,咋了?谁惹你了?说出来,娘替你做主,是不是你大哥二哥?”
方老大、方老二同时无语。
方言吸吸鼻子,这样可不行,得管好情绪,不然早晚被看出异常。
“娘,我没事,刚进了沙子,过会儿就好。”
“真的?”杨翠花半信半疑地看看他,又扫过其他人,大伙都睁大眼睛装无辜。
见没异常,她才没再追究:“都愣着干啥,赶紧盛饭!”
方言松了口气,为避免情绪波动,干脆把注意力移到晚饭上。
黑面窝头、红薯糊糊、萝卜条咸菜,就这些了。
所谓黑面窝头,是高粱面混红薯面蒸的,刚出锅还好,放凉就又粗又硬,没好牙口根本嚼不动。
红薯面混红薯丝熬的糊糊,偶尔喝喝还行,天天喝胃就受不了,容易反酸得胃病。
萝卜条咸菜除了咸没别的味,因为腌的时候压根买不起香料。
这种饭上辈子吃着习惯,可后半辈子吃惯了大鱼大肉和精细素食,乍一重生还真不适应。
还好没等他动筷,大嫂从笸箩底下掏出个白面掺玉米面的花卷塞给他:“老三,吃这个,咱娘特意给你蒸的。”
方言一时语塞。
二嫂也利落,递过个鸡蛋:“老三,刚才小兰惹你恼了,嫂子给你煮了蛋,顺顺气。”
方言瞧着眼巴巴瞅着自己的侄辈,剥了壳,走过去捏碎鸡蛋撒进锅里。
“老三,你这是咋了?”
二嫂瞅着方言神色不对,慌忙揪起女儿的后领:“死丫头,准是你惹小叔生气了,还不快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