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四年,夫君日日在外面流连花丛,就连我的庶妹都成了他的外室。
我怀胎九月,只因庶妹日日梦魇,需要亲人的血入药,
夫君就命人强行取了我的血。
我拼命挣扎:“我还怀着孩子,若是孩子有什么闪失……”
夫君不耐地轻啧一声:“只是取你一点血,又不会要了你的命,矫情什么!”
他让下人强压着我,取了我满满一碗血。
我失血过多,动了胎气导致早产。
九死一生产下孩子后,我虚弱地看向婆母:
“娘,我已经生下了侯府的嫡子,可以和侯爷和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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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听到我的话,脸上瞬间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若宁,再给鹤明一次机会好不好?他说不定是遇到什么事耽搁了,才没能回府……”
我刚要张嘴回应,婆母的贴身大丫鬟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为难的神色。
“老夫人,夫人,侯爷不肯回来!他说叶二姑娘日日梦魇,离不开他,夫人这边有您和丫鬟们伺候,也不差他一个人。”
听到这话,婆母气得浑身直哆嗦。
“这个混账东西!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竟然不顾刚从鬼门关走一遭的妻子,连自己刚出生的儿子也不管了!家门不幸啊,真是家门不幸!”
婆母又气又急,转过头来,看到我苍白如纸的面容,眼里瞬间充满了心疼。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同意了,和离……娘会帮你处理好这件事。”
我扯了扯发白的嘴唇,看到婆母眼角闪烁的泪花,心里忍不住微微揪了一下。
可即便心里有再多的不舍与难过,也丝毫没有动摇我想要和离的决心。
“谢谢娘。”
就在这时,丫鬟琼枝满脸欣喜地跑了进来,“夫人,小公子已经收拾好了,不哭也不闹,可爱极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呀?”
他可是我怀胎九月,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想看呢?
但我真的不敢。
萧鹤明对我的伤害太深了,我在这侯府已经待不下去了。
可一旦看到孩子,我肯定会舍不得离开。
我眼眶发红,低声道:“不用了,你好好照顾小公子吧。”
好不容易才求得婆母同意和离,终于有机会离开这侯府,我绝不能,也不愿意半途而废。
婆母心疼我,派人不停地催促萧鹤明回来。
哪有妻子生孩子,丈夫却只顾着在外面寻欢作乐的道理呢?
可传回来的消息,都说他正和叶二姑娘有说有笑,还不让别人打扰他们。
婆母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转过头看着我,满是愧疚地说:“若宁,是娘对不住你,非要把你留在那个不孝子身边。”
“他听信叶卿卿那狐媚子的鬼话,让你取血,害得你早产。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脚踩进鬼门关,他不体谅你的辛苦,不心疼你也就罢了,在这种关键时刻,还跟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他真的……娘说起来都觉得丢人。”
婆母哽咽着,紧紧抓住我的手,心疼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是娘错了,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我垂下眼眸,轻轻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关娘的事,嫁给侯爷,是我自己愿意的。”
我娘亲和婆母是手帕交,我从小就和萧鹤明一起长大。
小时候,我被别人欺负,他总会挺身而出,帮我教训那些人。
我受伤了,他也会第一时间为我处理伤口。
娘亲去世前,和婆母为我与萧鹤明定下了婚约。
我心里一直喜欢他,而萧鹤明对这婚约也没什么不满,我更是欣喜。
可是成婚后,我的庶妹叶卿卿就时不时地以想念我为借口,进出侯府,和萧鹤明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
从那以后,萧鹤明开始对我有些厌烦,我心里不安,想尽办法讨好他。
我学着给他做羹汤,学自己不擅长的马术,他只要说想要个平安符,我就在佛前诚心诚意地跪了三天。
我以为我的诚意能打动他,让他愿意和我好好过日子。
可每次我们出去游玩,他总是匆匆离开,对我很是疏离。
我满心失落回到侯府,却遇见了叶卿卿。
她手里把玩着平安符,眼里满是恶意和嘲笑,对我说:“姐姐,我只要说一句难受,鹤明哥哥就会丢下你,跑来安慰我、照顾我。我说想要个平安符,他马上就把你跪了三天求来的平安符送给了我。”
“叶若宁,侯爷根本就不爱你,要不是萧老夫人宠你,他根本就不会娶你!”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无数根针扎了似的,密密麻麻地疼。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心爱的人对我如此疏离。
从那以后,我还偶然撞见了几次他和叶卿卿恩爱的场景。
他给她买发簪,满脸笑容地喂她吃糕点,眉眼含笑地把她搂在怀里。
我每天都在极度的痛苦中挣扎,痛苦不堪,想要和离。
婆母一开始不同意,她说:“若宁,那些女人都只是过客,鹤明答应过我,一生只娶你一个妻子,不会纳妾,没有人能动摇你的地位。”
我苦笑着说:“谢谢娘,只是,我不想就这样蹉跎岁月。”
他不喜欢我,就算我是他唯一的妻子,又能怎样呢?
不过是互相折磨罢了。
我越发消瘦,婆母心疼我,终于松了口:“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要走,娘可以成全你,但你和鹤明必须有个孩子。”
萧鹤明平时都在外面留宿,很少回府。
我想办法把他骗了回来,在酒里下了催情药,和他同房了。
第二天一早,我怕他生气,强撑着身子跑了。
幸运的是,就那一次,我就有孕了。
我小心翼翼地养胎,就盼着今日。
现在,我终于可以离开了。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用力踹开。
我转过头,看到了身着墨色长袍的萧鹤明。
琼枝连忙把孩子抱到他面前,他皱着剑眉,盯着我冷笑一声: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种,我可不认。”
婆母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大声训斥道:“萧鹤明!这是你的亲生孩子,你这么说,把若宁置于何地?你是想把我气死吗?”
萧鹤明压下眉间的不满,轻轻拍着婆母的背。
“娘,我开玩笑的,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可他眼里的愤怒,都快溢出来了。
我心里清楚,他根本不相信孩子是他的。
以前,他就质问过我,为什么突然怀孕了,说那段时间他根本没碰过我。
我放下尊严,承认在酒里下药的事,可他根本不信。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既然是夫妻同房,你为什么要跑?而且怎么就这么巧,一次就怀上了?”
他的不屑和鄙夷,像一把把利刃,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糟糕,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好在婆母知道孩子是萧鹤明的,她会护着孩子,这就足够了。
“你们好好聊聊吧。”
婆母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抱着孩子离开了。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叶若宁,你可真有本事。”
萧鹤明冷笑着说,“我喜欢卿卿,就算你有了孩子,也别想拿孩子绑住我,更何况这孩子说不定就是个野种!”
怀孕这九个月,我听惯了他的冷言冷语,心早已麻木。
“孩子,娘会照顾好的,至于用孩子争宠,我从来都没想过。你喜欢叶卿卿,我也不会阻拦。”
我刚说完,萧鹤明就愣住了。
以前,他说喜欢叶卿卿的时候,我会劝他。
倒不是因为她是我庶妹,而是我见过她和另一个男人举止亲密。
一个不忠的女人,怎么可能真心爱人呢?
她是这样,他也是。
这是我头一回说不会阻拦他和叶卿卿,他满脸困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焦急的呼喊:
“侯爷,叶二姑娘不小心烫伤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萧鹤明猛地站起身,抬腿就想往外冲。
可他刚迈出一步,又犹豫起来,眼神不自觉地朝我这边看了看。
不过,仅仅一瞬,他还是转身走了。
只要叶卿卿有点风吹草动,他总是第一个冲过去,可我生孩子时在鬼门关徘徊,他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这,大概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吧。
我累得不行,合上双眼,想歇一歇。
婆母答应过我,等我身体调养好,出了月子,就给我和离书。
快了,很快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萧鹤明这一走,就是十天。
我还以为,在离开前不会再见到他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突然回来了,还带回来几副珠宝首饰。
“谢侯爷赏赐。”
我语气淡淡地道谢。
萧鹤明见我这副模样,眉头紧皱,问道:“你不喜欢?没事,以后我再给你买别的。”
“之前强行取你的血,害你动了胎气早产,是我不对。娘说你当时差点出事……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对你了。”
我满心疑惑。
平时对我厌恶至极的人,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萧鹤明大概察觉到我的疑惑,轻咳一声,板着脸说:“你生孩子确实辛苦,只要你跟那奸夫断了,往后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可能怕我误会,他又赶忙补了一句:“这是娘说的。”
我心里一跳,婆母不是已经同意我和离了吗?怎么又让他来跟我好好过?
我慌了神,撑着虚弱的身子就想站起来去找婆母问个明白,可刚起身,就往后踉跄了几步。
萧鹤明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搂住我的腰,还握住了我的手。
紧接着,他皱起眉头。
“不过生个孩子,你怎么瘦成这副模样?还有这手,这么冰冷,传出去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他根本不知道,早在两年前,我的身子就不好了。
我实在不想在他怀里多待,使劲挣脱开。
“无碍,多谢侯爷。”
萧鹤明感受到我的抗拒,脸瞬间阴沉。
“叶若宁,你以为我愿意碰你?你装虚弱,在娘面前扮可怜,不就是想让我亲近你?现在我依着你了,你倒还不乐意了?”
“我告诉你,碰你一下,我都觉得恶心!”
他说着,一把将我甩开,气愤地出门了,只留我一个人在原地。
很快,我就听到叶卿卿娇滴滴的声音:“鹤明哥哥,你可算出来了,我等你好久啦。”
“姐姐看不起侯爷的好意,可卿卿喜欢,侯爷还有我陪着呢。”
“嗯,还是你贴心,走吧。”
叶卿卿娇笑着,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苦笑。
以前,他再怎么过分,也不会在我面前和叶卿卿这般亲昵,我还自欺欺人,觉得他多少对我有点在意。
可现在,连最后那点表面的尊重都没了。
不过,也没关系了。
萧鹤明,我成全你,也放过我自己。
时间很快,明日就是我出月子的日子,也是孩子的满月宴。
婆母没食言,一早就把和离书送到我面前。
“若宁,你真的要走吗?”
婆母眼角泛红,还想劝我回心转意,“你舍得我吗?舍得孩子吗?孩子还这么小,他……”
我心意已决,再留在侯府,我真的会被折磨死。
我望着婆母,恳切地说:“娘,成全我吧。”
婆母见我态度坚决,到嘴边的挽留话又咽了回去,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也罢,是他没好好珍惜你,没这个福气。”
她紧紧握着我的手,眼里满是心疼,“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当成亲女儿了,就算和离了,你要是想回侯府,随时都能回来。”
我心里一阵发酸,眼眶也红了,用力握住婆母的手:
“我也一直把您当亲娘,以后,孩子就麻烦您多照顾了。”
正说着,萧鹤明走了进来。
他随意扫了一眼我手上反扣着的和离书,接着看向婆母问道:“娘,您找我?”
婆母强忍着怒气。
“明天就是孩子的满月宴了,你是孩子的爹,必须参加。”
“我没空。”
萧鹤明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看了我一眼,又解释道:“明天我有公务,您跟娘一起去就行。”
“你!”
婆母气得差点跳起来,我赶忙拉住她的衣袖,阻止了她。
我心里清楚,萧鹤明在我怀孕的时候,就一直想让我把孩子打掉。
我百般坚持,才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这孩子本就不是他盼着出生的,满月宴,就别为难他了。
第二日,婆母抱着孩子去参加满月宴。
而我,已经离开了京城,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
原本说公务缠身的萧鹤明,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匆匆忙忙办完事后,就赶回了侯府。
他看着热闹的侯府,眉头紧皱,看了一圈,却始终没看到我的身影。
心中越发不安,他径直走到抱着孩子的婆母面前,忍不住问道:
“娘,叶若宁去哪儿了?”
婆母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你还有脸问若宁?她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