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姚是圈内闻名的乖乖女,此生唯一的叛逆,就是十八岁孤身逛黑市,买下一个濒死的奴隶。
白裙掠过污浊之地,她俯身将清水渡入少年干裂的唇,“我缺个保镖,你愿意跟我吗?”
贺书渊伸出伤痕累累的手,从此那个头戴栀子花的少女,便被他视为救赎的神祇。
三年后,江曼姚假千金身份被揭开,她从天之骄女跌入尘泥,被江家卖进地下拳场当战利品。
贺书渊打了999场擂台,断了十根肋骨拼尽全力才赢下她。
男人浑身是血,却用指背最干净的一处,拭去她眼角的泪滴,“大小姐,这次换我来救你!”
为了护住江曼姚,贺书渊接尽了黑市所有染血的买卖,靠着高价悬赏积累资本,仅用两年时间就成了商业大佬。
名流宴会上,他匍匐在江曼姚脚下,虔诚亲吻她沾尘的鞋尖,惊骇了无数权贵。
“大小姐,不论我变成何种身份,我永远都是你的奴仆,嫁给我好吗?”
江曼姚答应的那一刻,杀伐果断的男人竟激动的流下泪水。
婚后,贺书渊待她如珠似宝,她皱一下眉他都要心疼半天。
可这样爱她的男人,却在婚后第五年,偷偷包养了一个野模。
贺书渊自以为藏得密不透风,却不知她早已接到内报。
挺着三个月孕肚赶去两人的约会现场时,江曼姚愣住了。
墙壁上挂满她从前的画像,而那个站在中央头戴栀子花的白裙少女,纯洁无瑕,美的像从画里走出来。
那张脸,和十八岁的她一模一样。
贺书渊单膝跪地,眼中虔诚,宛如看向神祇。
江曼姚死死攥紧手心,心疼的发颤。
原来十年爱恋,最终她输给的——竟是当年被他深爱过的,那个自己。
从玻璃墙反射的镜影中,江曼姚看到了她现在的模样。
妆容成熟,大波浪取代了曾经的黑长直,一抹红唇色泽张扬。
与从前判若两人。
贺书渊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尽的痴迷和眷恋。
“大小姐,我永远爱你——”
是对那个替身说的。
不是对她。
江曼姚扯唇,简直荒谬至极!
她好端端活着,贺书渊却找一个替身缅怀。
再也忍不住,她径直走进去。
听到脚步声,贺书渊微微偏头,看清来人是江曼姚时,他缓缓从地上起身,轻笑道:“老婆,你怎么找来这里?”
与男人的轻描淡写不同,林玉萦吓得眼泪直掉,看上去可怜极了。
江曼姚心中讥笑,这幅做作模样,跟她年轻时可一点不一样。
“贺书渊,不给个解释吗?”
“解释什么?”男人下意识反问,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黑,“你不都看到了吗?”
许是做了多年上位者。
他出轨被抓个正着,却没有半分惊慌,反而直视江曼姚,“我太想念从前的你了,才找个替身解闷,我爱的只有你。”
“等我玩够了就把她送走,你该装作不知道,不该挑破的。”
江曼姚踉跄后退,难以置信看着他。
他怎么能把出轨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贺书渊!”
江曼姚极尽可能让自己语气冷静。
“有她就没我,你要执意如此,我就离开!”
但当她将话全部刚出口,涌上心头的是可悲。
原来十年情深,自己竟需要靠威胁来挽留。
下巴猛地被男人掐住!
贺书渊俯身逼近,眼底翻涌着偏执的疯狂,“你要带着我的孩子去哪?你可是我的命,没有你我会死,你哪都不准去!”
突然,林玉萦捂住心口大哭:“阿渊,我好痛!”
贺书渊瞬间松手,抱住林玉萦。
江曼姚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腹中剧痛袭来,腿间涌出温热,她下意识喊:“救孩子……”
贺书渊脚步只顿了一瞬,感受到怀中人的瑟缩,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贺书渊的背影,江曼姚突然笑了出来。
笑声越来越大,眼泪却疯狂涌出。
这就是刚刚说“只爱她”的男人,为了一个替身,毫不犹豫抛下她。
甚至,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江曼姚忍着剧痛,自己挣扎着拨通120。
一到医院,她抓住医生,声音嘶哑:“我要打掉这个孩子……”
“江小姐,你五年前中弹,子宫受损严重,这个孩子能怀上已是奇迹,要是流产可能会导致终身不孕。”
医生语气沉重:“你再考虑一下,或者找贺爷商量……”
江曼姚心口一疼。
贺书渊从未提过这些,只一次次哄她说他不喜欢孩子,只想和她过二人世界。
原来不是不喜欢,是怕她知道了会难过。
江曼姚猛地想起当年被真千金追杀时,贺书渊将她死死护在身后,独自引开所有杀手。
回来时他已浑身是血,身上六十多处刀伤,却仍颤抖的捂住她的眼睛,哑声哄她:“别看……会吓到。”
“多谢医生,我会考虑。”
江曼姚失魂落魄回家,一头栽进床里,死死盯着天花板。
贺书渊从前明明很爱她,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貌似是——
她为他苦练枪法,一枪击毙偷袭者,贺书渊却疯了一样擦她的手,“你不能沾血,会变脏。”
她为他学会算计,除掉了他的心腹大患,贺书渊却满眼失望:“你从前很善良的……”
最深刻的一次是,她为他挡下十五刀,因对麻药过敏,生逢了一百针,愣是一声没吭。
贺书渊红着眼让她咬着自己手臂止痛,却在酒后吐了真言:
“姚姚……我还是更喜欢从前的你。”
巨大的踹门声打断了回忆,贺书渊猛冲进来死死掐住她下巴,在她白嫩的下巴上捏出一道红痕。
“江曼姚,你竟敢绑架萦萦还拍那种照片?”
根本没给江曼姚解释的机会,贺书渊粗暴的撕烂她衣服,用麻绳将她手脚反绑,按下快门——
刺眼的闪光灯照亮她屈辱的脸。
事后,江曼姚跪在床上,贺书渊掐住她下巴冷声警告:“记住,谁都不能伤害十八岁的大小姐,哪怕是你,哪怕她只是个替身。”
江曼姚忍不住眼泪砸下,“我要离婚。”
这一次不是挽回,是真的心死了。
贺书渊冷笑:“又在威胁?没我点头,别说离婚,你连京北都出不去。”
撂下狠话,男人满意地离开。
江曼姚咬破了嘴唇,却突然笑了。
不!她走得了!
贺书渊大概忘了,求婚时,他送过她一张A国永居证和一条私人航线凭证。
而贺书渊在A国是终身限入的。
那时,他说:“大小姐,如果我负了你,就罚我永世不能见你。”
如今,一语成谶!
贺书渊,你我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江曼姚当即申请了私人航线,工作人员把时间排在一个月后。
望向窗外渐亮的天光,她打给医生:
“我想好了,我要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