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主擂之上,赵无极玄衣微拂,负手而立。
那轻描淡写的一指,不仅击溃了墨渊的冰煞吞天蟒,更仿佛一道无形的惊雷,劈碎了所有潜藏在暗处的侥幸与质疑。浩瀚演武场,死寂之后是更加汹涌的沸腾,无数道目光聚焦于他身,敬畏、狂热、探究、凝重……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而他,是网上唯一静立的蛛。
裁判长老的声音带着未散的余悸,宣布下一场对决。
“第二轮,赵无极,对,天剑宗,凌绝霄!”
一道凌厉无匹的剑光,如九天银河垂落,瞬息间便已立于擂台对面。来人身姿挺拔,如出鞘神剑,锋芒毕露,正是天剑宗百年不遇的剑道奇才,凌绝霄。他周身剑气自然流转,切割空气,发出细微的嘶鸣。
“赵无极,”凌绝霄眼神锐利,战意冲霄,“你的指法确实鬼神莫测,但我之剑,宁折不弯!请接我——‘天剑诀’最终式,剑分星河!”
他不再多言,并指如剑,直指天穹!背后剑匣轰然开启,一柄古朴长剑长吟出鞘,化作一道横贯长空的璀璨剑河!剑光潋滟,其中仿佛有星辰生灭,银河倒卷,携带着斩断因果、分隔清浊的无上剑意,朝着赵无极奔涌而去!这一剑的威势,远超方才的墨渊,剑意之纯粹,令许多专修剑道的老辈人物都为之动容。
“凌绝霄竟将天剑诀修至如此境界!”
“此剑已有几分元婴剑修的韵味!”
“赵无极还能一指破之吗?”
面对这分割星河的煌煌剑河,赵无极终于微微抬了抬眼。
他依旧没有动用任何法宝兵器,只是在那剑河即将临体的刹那,再次伸出了那根看似平凡的手指。
这一次,他并非划出指风,而是对着那奔涌的剑河中心,轻轻一点。
指尖与剑河最锋锐处接触。
“叮——”
一声清脆悠扬,如玉石相击的鸣音,响彻在每个人神魂深处。
那气势磅礴、欲要分断星河的璀璨剑河,在这一点之下,竟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源头,前冲之势戛然而止!剑光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其上流转的星辰虚影、银河异象,寸寸崩灭!
凌绝霄脸色骤变,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那柄与他心神相连的古朴长剑光华黯淡,倒飞而回,插入他身前的擂台,剑身嗡鸣不止。
他败了。
依旧是一指。
只是从“划”变成了“点”,破去的,却是天剑宗至高剑诀。
全场再次陷入死寂,唯有那长剑的嗡鸣声,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一指的恐怖。
贵宾席上,朱轻语眸中的光彩愈发夺目,她身旁几位朱家长老,亦是抚须点头,眼中尽是满意。赵家坐席处,之前尚存的一丝担忧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自豪。
“下一轮,赵无极,对,大衍圣地,道衍!”
大衍圣子道衍,精研阵法推演,号称算无遗策。他登上擂台,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双手疾挥,瞬息间布下九九八十一重连环阵法,困杀、迷幻、削弱、攻击……各色灵光交织,将整个擂台化作一片绝地!
“任你力可撼天,入我阵中,亦要受制于天地规则!”道衍声音缥缈,自信满满。
赵无极立于重重阵法中心,环顾四周变幻莫测的灵光与杀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甚至没有出手破解。
只是随意地,向前踏出一步。
“咔嚓——”
一步落下,如同踩碎了某种无形的枢纽。那八十一道精心布置,环环相扣的灵阵,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涟漪荡开,所有符文、阵基、灵光,在同一瞬间,齐齐崩碎!化为漫天光点,消散无踪。
道衍脸上的自信凝固,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后退,看向赵无极的目光,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骇然。
一步,阵破!
这已非力量的碾压,而是触及到了规则的本源,是境界上无法逾越的鸿沟!
接下来的战斗,彻底失去了悬念。
无论对手是肉身无敌的蛮族传人,还是御使神火的离阳谷圣子,或是精通神魂秘术的幽冥殿少主……
在赵无极面前,皆非一合之将。
或一指,或一眼,或一步。
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他始终立于擂台中央,未曾移动过分毫根基,甚至连呼吸都未曾紊乱。那袭玄衣,纤尘不染,仿佛之前所有惊心动魄的战斗,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清风拂过。
一场场胜利,如同叠加的浪潮,将他的声势推向顶峰。演武场中的欢呼声,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狂热,最终化为一种近乎虔诚的仰望。
“赵无极!”

“赵无极!”
“赵无极!”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席卷天地,他是当之无愧的焦点,是这片舞台上唯一的主角!
高天之上,云雾缭绕的至高处。
几道模糊的身影,气息与天地相合,仿佛亘古便存在于那里。
“此子对力量的掌控,已入化境。”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赞叹。
“非是掌控,而是……主宰。”另一个冰冷的声音接口,“他所用之‘力’,似乎超脱了灵力的范畴。”
“混沌初开,大道无形……莫非,他触摸到了那传说中的……混沌道体?”第三个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
“若真如此……中洲格局,乃至整个九天十地,怕是要因他而变了……”
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唯有无尽的深邃目光,穿透层层空间,落在那玄衣少年身上。
“下一场,朱家朱轻语,对阵赵家赵无极”当裁判宣布对阵名单后,看台爆发出阵阵轰鸣,一群人眼睛放亮,坐等吃瓜。
“各位长老,各位前辈,小女子自知不敌,便不献丑了”朱轻语缓缓站了起来,莞尔一笑,轻轻万福金安。
“切———”底下漫天嘘声,倒不是因为朱轻语认输,而是面对无法吃瓜的可惜。
赵无极遥遥跟朱轻语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最终,当最后一位对手被一道温和却无法抗拒的指风送出擂台边界,裁判长老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声音颤抖却无比清晰地宣告:
“赵家,赵无极,胜!”
“轰!!!”
积蓄已久的欢呼与荣耀,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声震九霄!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但是大家已然知晓赵无极夺得了魁首。
金光大道自云端垂落,仙乐缥缈,天花乱坠,异象纷呈,恭迎着这位年轻王者的加冕。
赵无极立于金光大道起点,承受着亿万目光的朝拜。他微微侧首,目光穿越茫茫人海,精准地落在了贵宾席上,那道水碧色的倩影之上。
朱轻语与他目光相接,嫣然一笑,倾国倾城,那笑容中,是毫无保留的骄傲与喜悦。
赵无极唇角亦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然而,就在这万丈荣光汇聚的顶点,在那漫天金霞与欢呼的掩映下,无人察觉的刹那,赵无极眼底最深处,一丝极淡的混沌气流,如同沉睡的太古神龙,悄然翻腾了一瞬,随即又归于沉寂。
魁首已定,独占鳌头。
但这仅仅是开始。
真正的波澜,或许,才刚露出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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