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直接断挂电话。
我爸一脸为难：“闺女，这……”
我看向窗外院子里躺着的干了十几年活的老黄牛，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没关系，我陪你去。”
一个星期后，节目组的人如约上门。
还是当初请我爸参加节目那个总监杨天，只不过脸上再没有了当初笑脸相迎的模样，刚一进院子就指挥着摄像东拍西拍，专门挑最破烂地方给特写，以此凸现我爸是个多么卑微的草根。
“你院子里的鸡鸭鹅什么的呢？都放出来吧！给你拍点生活类的视频。”
我爸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都被毒死了，我跟你说过的。”
“死了?”杨天突然笑了：“对对对！死得好！死得好！这样你本来就悲惨的人设就更惨了！摄像快过来，对准他拍！”
黑漆漆的摄像头对准我爸，杨天兴奋地说：“你就说你辛苦养大准备给女儿补身体的鸡鸭都病死了，耕地的牛也老死了，接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好是流点眼泪，就像你初舞台那么卖惨就对了！”
我爸赶忙解释，“我没卖惨，当时确实是想到亡妻才选的那首《时光》，我也确实是有个生病的女儿……”
话没说完，就被杨天不耐烦地打断：“谁管你，让你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没功夫跟你在这破地方耗，对了，你女儿呢，让她出来，在镜头面前哭一哭。”
“不行！”我爸脱口而出，生怕他说出什么刺激到我的话。
杨天点了支烟，斜眼看他：“你没有说不的权利，不配合拍摄也算违约!”
“我拍。”
我从屋里走出来，“但是我不会哭。”
杨天眼睛一亮，“哎呦，想不到你女儿挺漂亮的嘛！怪不得之前不舍得让她出来。”
他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打量着我：“你妈死了这么多年，你这个小棉袄有没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好安慰你爸……”
节目组的人都跟着嘿嘿笑，神情不言而喻。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我爸气得原本黝黑的皮肤都透出红色，捏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杨天吓得后退一步。“你想干嘛？”
我掐住手心，努力压下叫嚣着冲破禁锢的理智。
这些人，远比我想象的更加无耻。
我拉住爸爸，示意他不要冲动，配合着拍完视频。
杨天满意地在旁边连连点头，随手抓起院子里晾晒的肉干塞进嘴里。
“哎，这肉干不错，待会给我装走。”
我爸欲言又止，我淡淡开口：“你别吃。”
杨天盯着我，挑衅似的抓起一大块，“就吃，你能怎么着？”
说着还招呼所有工作人员过来一起吃。
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有人问道：“你这肉干挺好吃，还能再做点吗？”
我摇摇头：“不行，我家没牛了。”
杨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把嘴里没嚼完的肉吐出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弯下腰。
“好疼……玛德贱人，你敢下毒害我们！”
我装作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我刚才说了不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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