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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临把季微雨拽上来时，她的白大褂下摆已经被暗河的水汽浸透。那些漂浮的金色符号像有生命般试图攀附她的衣角，在被铜镜碎片的光芒照射后又迅速退缩。

"情感碎片？"程临盯着她手中新获得的青铜残片，伤口流出的血在脸颊上凝结成暗红色的蛛网，"陈教授还留了多少后手..."

震动越来越剧烈。季微雨看见三个覆写体正从不同方向的通道逼近，它们金属骨骼上布满弹痕，但行动丝毫未受影响。最可怕的是中间那个——它头部品字形的摄像头已经损毁两个，剩下那个却亮着病态的紫光。

"紫光扫描会强制激活归墟协议！"程临把两枚铜镜碎片拼在一起，缺口处立刻迸发出刺眼的金芒，"我们需要完整铜镜才能对抗！"

季微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三块碎片...第三块在哪里？"

程临的瞳孔剧烈收缩。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季微雨清晰看见他虹膜深处浮现出微型投影——正是敦煌45窟的立体结构图，有个红点在北壁《观无量寿经变》的位置疯狂闪烁。

头顶传来岩石崩裂的轰鸣。覆写体距离他们已不足二十米，紫光扫描仪开始高频闪烁。程临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那个月牙形疤痕。在紫光照射下，疤痕边缘的金色光点突然流动起来，组成清晰的Φ符号。

"第三块在我身体里。"他声音嘶哑，"陈教授把它植入了我的量子纠缠场发生器。"

季微雨还没反应过来，程临已经掏出短刃，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锁骨下方。没有流血，刀刃接触皮肤的瞬间，疤痕处迸发出耀眼的金光。当他把颤抖的手掌摊开时，掌心躺着块边缘参差不齐的青铜碎片，表面布满液态金属般的流动纹路。

三块碎片在暗河边缘拼合的瞬间，整个地下空间突然静止。下落的沙石凝固在半空，覆写体的紫光扫描仪定格在最后一帧，连暗河水面上的金色符号都停止了旋转。唯一还在移动的，是从完整铜镜里涌出的光流——它们像有生命的丝绸般缠绕住季微雨和程临，在他们皮肤表面蚀刻出与壁画飞天完全一致的鎏金纹路。

"这是..."季微雨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回音，像是同时从千百个时空传来。

"镜像同步。"程临的状态更糟，他左半边身体正在量子化，手指时而透明时而实体化，"铜镜在连接所有平行时空的我们..."

静止突然被打破。伴随着玻璃碎裂般的声响，三个覆写体冲破时间停滞扑来。程临把季微雨推向暗河，自己转身迎战。当紫光扫描仪照到他的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程临的身体突然分裂出七个半透明的重影，每个重影都在施展不同的格斗动作。

季微雨跌入暗河的刹那，看见铜镜悬浮到空中，镜面浮现出45窟内部的实时画面。更惊人的是，画面里站着穿白大褂的季教授，他手中也捧着完全相同的铜镜，镜面正显示着此刻暗河边的战斗场景。

"爸...爸？"季微雨的声音被暗河吞没。

冰冷刺骨的黑水淹没头顶时，那些金色符号突然活了过来，像萤火虫群般包裹住她。下坠感持续了不到三秒，她的后背就撞上了坚硬的地面。睁开眼，季微雨发现自己跪在敦煌45窟中央，面前是完整的《观无量寿经变》壁画——但画面中央的持莲飞天，竟然长着她的脸。

"微雨。"

这个声音让她的血液瞬间冻结。转身看见季教授站在窟口，白大褂下露出军用级脑机接口的管线。更可怕的是，他身后悬浮着十二个透明立方体，每个立方体里都冻结着某个时空的程临。

"欢迎回家。"季教授微笑时，嘴角的弧度精确得令人毛骨悚然，"现在，让我们结束这场横跨三千个平行时空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