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一夜未归。
我也不在乎。
我打开衣帽间，拿出最大的几个行李箱，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他的衣服，他的用品，被我一件件打包，堆在门口，准备叫收废品的处理掉。
在衣柜的最底层，我翻出了我们的结婚相册。
鬼使神差地，我翻开了它。
照片上的季川，眉眼温柔，看着我的眼神里，盛满了化不开的爱意。
我记起两年前，我刚飞完一个跨洋航班，突发急性阑尾炎。
他那时正在参加一个对他至关重要的国际学术会议，接到我的电话，二话不说，直接放弃了发言机会，从会场飞奔到医院。
他在我的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衣不解带，直到我脱离危险。
那时我以为，这个男人，会是我一生的依靠。
可人，怎么就变了呢？
我合上相册，准备将它和那些废品一起扔掉。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弹出一条本地新闻推送。
【仁心仁术！市中心医院外科主任季川，深夜紧急救助受伤猫咪！】
配图里，季川穿着白大褂，怀里抱着一只纯白色的布偶猫，神情焦急又专注，正冲进急诊室。
照片上的他，侧脸英俊，被媒体塑造成了一个充满爱心的英雄。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炸开了。
我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的日期。
三个月前。
就是那天晚上。
我上一次备孕失败，突发大出血，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房间里。
我打了120，却被告知所有的车都被派出去了，希望能自行过来。
我给季川打了二十多个电话。
无一例外，全部石沉大海。
最后，是我凭着最后一丝力气，爬到门口，邻居发现不对劲，才帮我送到了医院。
我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他后来轻描淡写地解释，说那天晚上，医院急诊送来了一个危重病人，情况非常紧急，他作为外科主任，必须亲自跟台，在手术室里守了一夜。
“你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别为这种小事生气了。”
当时的我，竟然信了。
我竟然相信，他只是因为“善良”，才忽略了我。
现在看着这张照片，我才明白，那晚，他不是在抢救病人。
他是在他自己工作的市中心医院，动用了人类的医疗资源，抱着林小雅的猫，上演了一场“深夜救猫”的英雄戏码。
而我，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在那一晚，差点死掉。
原来，我的命，竟然比不上一只猫。
我将那本相册，狠狠地摔在地上，相框碎裂，玻璃渣四溅。
我约季川周一去民政局办理离婚。
他回了我两个字：“手术。”
然后便再无音信。
我没再催他，直接将起诉离婚的材料递交了法院。
下午，我接到了婆婆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斥责。
“苏念！你是不是疯了！好端端的闹什么离婚？你知不知道季川现在是外科主任，是医院的重点培养对象！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闹，是想毁了他吗？”
我平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小雅都打电话跟我解释过了！说都是误会！那天她被客人灌酒，心里难受，季川是去安慰她！你作为妻子，不大度就算了，还打电话过去查岗，你让季川在朋友面前多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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