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些天我全身无时无刻不像蚂蚁在撕咬，没有止疼药，我根本无法入睡。
但这么温柔的妈妈，是我平常难道见到的。
这些年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加上我又生了这种病，她过得很辛苦，对我的态度自然也算不上好。
见我不说话，妈妈急了，声音中也带了几份指责。
“思柠，你怎么这么自私，因为你生病，家里的钱都花光了，难道你连这点痛都忍受不了吗？”
见妈妈要走，我赶紧拉住她的衣角，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妈妈你别走，我不用止疼药了，我真的不用了。”
她这才停下脚步，坐在我床边看了我一眼后，又深深叹了口气。
“思柠，妈妈知道委屈你了，但我也是没有办法，家里的钱都快用光了，你的病又没有好转，你总不能让我把一辈子都……”
妈妈欲言又止。
“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我点点头，扯了扯嘴角，原本就开裂的嘴唇在肌肉的拉扯下出血、生疼。
“我理解的，妈妈。”
妈妈，你是我最亲最亲的人，就算你想开始新的生活，我被及时止损，我也只会支持你啊。
妈妈一脸爱怜，她的手在我脸上轻轻拍了拍。
妈妈的手不算软，但却莫名地让人觉得舒服。
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身上，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虽然年过40，但我妈保养得很好，整个人看起来漂亮又温暖。
我贪婪地享受着这不多见的温情时刻。
就像小时候，我只敢在她睡着的时候，才敢轻轻窝进她的怀里。
但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病房里安静的氛围。
妈妈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原本搭在我脸上的手瞬间收回，眉眼甚至透出一股少女的娇羞。
她去走廊接的电话。
断断续续地，我只听到，“她生病了，你让我怎么办？”、“好，待会就去陪你。”、“你想要的都给你买”这几句话。
等再次回来，已经是30分钟后了。
妈妈拿起外套，急急忙忙地要走。
“思柠，你在医院要听医生的话，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我突然叫住她。
“妈，明天是我生日，你能来陪我过个生日吗？”
妈妈眼里的欣喜慢慢消散，很快眼中一片寒冰。
我匆忙解释。
“就半天时间，哦不，就一个小时，你陪我一起吃个蛋糕许个愿就好，不会耽误你很久的。”
妈妈，陪我过最后一次生日吧，这也将是我这18年来过的唯一一次的生日。
这是女儿，最后最后的心愿。
我摇尾乞怜，求她回头施舍我一点爱，但妈妈还是毫不留情地甩开我的手。
她看着我，双目赤红，浑身发抖。
“何思柠，你一定要把刀往我心口上戳吗？”
“你不知道你的生日对我意味着什么吗？为什么你要再次提醒我屈辱的那天？你知不知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你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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