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看着满地的狼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年那个男人狰狞的笑脸，和赵雨欣此刻扭曲的脸重叠。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只有干涩的风声。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能把我的面试变合格吗？”
赵雨欣冷笑一声，眼神里全是厌恶。
“林春花，我恨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投胎做了你的女儿。”
她转身冲进自己的房间，重重地摔上了门。
门框上的灰尘被震落下来，迷了我的眼。
我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地上的碎瓷片。
指尖被割破了，血珠冒出来，混进地上的油污里。
原来，这就是我拼了命保护下来的女儿。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客厅里的说话声吵醒的。
推开门，看到赵雨欣正对着手机直播。
她化了精致的妆，遮住了昨晚哭肿的眼睛。
但眼神里的冷意，比昨晚更甚。
“是的，家人们，我也没想到。”
“我的母亲，竟然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环卫工，没想到她是暴力犯罪的前科人员。”
我站在房门口，浑身僵硬。
她在……公开审判我？
看到我出来，赵雨欣没有关直播，反而把镜头对准了我。
“大家看，这就是我的母亲，林春花。”
“一个毁了女儿前程，却毫无悔意的罪犯。”
屏幕上的弹幕滚动得飞快，我看不清，但能猜到是什么。
我下意识地挡住脸：“雨欣，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我在陈述事实！”
赵雨欣站起来，逼近我。
“既然我的面试过不了，那我就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是无辜的。”
“我是被你连累的受害者！”
她对着镜头，声泪俱下。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是她把我带大。”
“我以为她含辛茹苦，结果她是个暴力狂。”
“大家能想象吗？一个法学博士，因为母亲是罪犯，就要被剥夺追求正义的权利。”
“这公平吗？这符合程序正义吗？”
她不愧是学法律的，逻辑严密，煽动性极强。
几句话，就把自己塑造成了原生家庭的受害者。
而我，成了那个十恶不赦阻碍子女发展的恶毒母亲。
“雨欣，把手机关了，我们自己家的事……”
“谁跟你是一家人？”
赵雨欣冷冷地打断我。
“从今天起，我要和你划清界限。”
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拍在桌子上。
“这是断绝母女关系声明，虽然法律上不支持，但在道义上，我要和你切割。”
我看着那份打印好的文件，心像被挖空了一样。
“雨欣，一定要这样吗？”
“你把我的前途毁了，还指望我给你养老送终？”
赵雨欣嗤笑一声，满脸鄙夷。
“林春花，你别做梦了。”
“你这种有暴力倾向的人，谁知道哪天会不会拿刀砍我？”
“毕竟，你是有前科的。”
那三个字，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脸上。
我看着她，试图从她眼里找到一丝小时候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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