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总说我是她完美履历上唯一的污点。
她是名校法学博士，是导师眼里的明日之星。
国考面试第一那天，她并没有庆祝，而是冷着脸把一份陈旧的判决书甩在我脸上。
“妈，你年轻时为什么要去坐牢？”
“是因为那个混蛋欺负人，我没忍住……”
“借口！你就是暴力狂，是社会底层的垃圾！”她红着眼眶，歇斯底里地尖叫，“因为你这档案底，我的面试过不了！我的人生全被你毁了！”
为了和我的罪犯身份切割，她实名向单位举报我当年有漏罪，要求大义灭亲。
全网都在夸她正义凛然。
但她不知道，当年我挥刀砍向的那个人，不是别人。
正是那个趁她三岁独自在家时，试图把她拖进草丛的“邻居叔叔”。
门被重重地踹开。
赵雨欣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一张薄薄的A4纸。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像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正弯着腰，把刚捡回来的纸壳箱压扁，准备捆好。
看到她回来，我下意识地把脏手往围裙上擦了擦。
“雨欣回来了？面试结果怎么样？妈给你炖了……”
话没说完，那团纸就狠狠砸在了我脸上。
纸张锋利的边缘划过我的眼角，一阵刺痛。
“你还有脸问？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赵雨欣的声音尖利，穿透了老旧小区的隔音墙。
我捡起地上的纸。
那是面试不合格的通知单。
上面只有一行冰冷的字：直系亲属有重大刑事犯罪记录。
我的手抖了一下，急切想要解释。
“妈……妈当年不是故意的，妈那是……”
“闭嘴！”
赵雨欣冲过来，一脚踢翻了我刚整理好的纸壳堆。
瓶瓶罐罐滚了一地，发出刺耳的噪音。
“不是故意的？判决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故意伤害罪！有期徒刑五年！”
她从包里掏出另一份复印件，几乎是怼到我鼻子上。
“你看看！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持刀伤人！致人重伤！致残！”
“林春花，你是个罪犯！你是个有案底的劳改犯！”
我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桌角。
右腿那处旧伤隐隐作痛，让我站立不稳。
“那时候你还小……有些事你不知道……”
“我不需要知道！”
赵雨欣双眼通红，那是极度愤怒后的充血。
“我只知道，我寒窗苦读二十年，我拿了法学博士，我面试第一名！”
“我本来可以进我理想的单位，我本来可以是人上人！”
“就因为你！就因为你年轻时发疯砍人！”
“我所有的努力，全完了！全被你毁了！”
她抓起桌上的那碗炖好的排骨汤，狠狠摔在地上。
滚烫的汤汁溅在我的脚背上，但我感觉不到疼。
瓷片碎裂的声音，像是我心碎的声音。
“你怎么不去死啊？啊？”
赵雨欣指着我的鼻子，手指在颤抖。
“你这种社会底层的垃圾，为什么要生我？”
“你为什么不烂在监狱里？为什么要出来拖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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