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圳一走了之，连着好几天没再回来。
不回家，林圳有的是地方可以去。
而我不一样，我是被林圳养坏的菟丝花。
我只能一如既往地操持着家，没有他的这个家。
「妈，我回来了！」
儿子推开门，面上是肉眼可见的喜悦。
外面的世界果然精彩，把死气沉沉的高考生都浸泡得生机勃勃。
「这是儿子在国外给你买的金链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儿子翻箱倒袋，找到被挤在某个角落里的首饰盒。
项链很漂亮，可惜我过敏。
「儿子有心了！」
敛起尴尬的神色，我把这份独出心裁的礼物收好。
再回到客厅，儿子已经自顾自端起了桌面上仅一人份的饭菜。
想着儿子舟车劳顿，我没有说什么。
正打算去厨房重新再做些，儿子已经将碟子里的饭菜一扫而空。
「妈。」
「我吃这些就够了，你别再忙活了。」
我正要解释，儿子撂下了筷子。
「妈，我已经成年了。」
「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说道说道。」
儿子向来不爱听我絮叨，现下愿意和我谈心，我自然是欣然接受。
哪里知道，他开口就是对我的苛责。
「妈，你说你和我爸生哪门子气啊？」
「难怪爸非要我帮他隐瞒那房子的事，估计是猜到你会小心眼了。」
「你说说，你吃穿都是用我爸的，我爸和老朋友叙叙旧而已，你总不该这么斤斤计较。」
听着自己生养大的儿子说出这样扎心的话，我不由得怒了。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我把那条项链摔在了地上。
「你也觉得妈是在斤斤计较吗？」
「要是你也觉得我有错，那就和你爸一样……」
「滚出去！」
嫁给林圳，我总得图点什么吧？
我不指望跟着他享大富大贵，也不奢求他带着我周游世界。
但嫁的如果是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那我真不知道婚姻给女性究竟带来了什么。
「妈，你简直不可理喻！」
「大家都过得好好的，你非要把这个家搅得支离破碎。」
「我爸说得对，你就是矫情惯了！」
说着，儿子丢了碗筷。
再回神，人已经拉着行李箱摔门走了。
我忽然想起他还小的时候，从不会对我这么不耐烦。
那孩子啊，就像一只忘归旧巢的飞鸟，漠视曾经的庇佑与温暖。
任往昔的亲情在岁月的风中吹散，如同星子陨落于无光的夜空。
那时候林圳忙，还没出月子我就要全身心地投入到儿子的衣食住行。
后来我因为生育恢复不好，衍生出了许多毛病。
每当我不舒服时，儿子也会心疼我。
「妈妈不痛，妈妈不哭。」
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我已经不记得了。
他忘了，忘了我过得并不好。
我的半辈子，都是在为他们两父子操劳。
刚准备睡觉，林圳的电话拨了过来。
「秀芸，我的报告落在家里了。」
林圳的嗓音沙哑，大抵是天气干燥又吃错了东西，导致发炎。
他的语气那么自然，好像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争吵。
「好，我给你送过去。」
拿起桌面上放置的调查报告，我的眼神不经意地落在了书房的角落。
一幅林圳的自画像映入眼帘，我视而不见。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
「不过你相信我，我和林舒亦清清白白。」
「如果是真要有点什么，我也不能和你相濡以沫这么多年。」
本质上是道歉，林圳的语气里却盈满了侥幸。
我手上一紧，A4的纸张显得皱皱巴巴。
「算了，我寄给你吧。」
不等懵逼的林圳回话，我又接道。
「林圳，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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