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后的第七天,林建国可以下床走动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病房窗户洒进来,林墨扶着父亲在走廊里缓慢踱步。李秀兰跟在旁边,手里拿着水杯和毛巾,脸上是这一个月来最舒展的笑容。
“慢点,爸,别着急。”林墨轻声说。
林建国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稳。他停下来喘口气,看向窗外:“今年夏天真热。”
“是啊,听说长江那边水位已经很高了。”林墨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去。他知道父亲说的是实情,1998年的夏天,一场特大洪水正在酝酿。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不仅是天灾,也是一个机会。
“你最近……生意做得怎么样?”林建国犹豫着问。这一个星期,他躺在病床上,看着儿子每天早出晚归,电话不断,知道儿子在忙大事,但具体做什么,他不清楚。
“还行。”林墨斟酌着用词,“跟朋友合伙做点设备生意,赚了些钱。等您出院,咱们就换房子。”
“别太累。”林建国拍拍儿子的手,“钱够用就行,身体最重要。”
“我知道。”
走了一圈回到病房,林墨让父亲躺下休息。李秀兰去水房打水,病房里又只剩下父子两人。
“小墨,”林建国忽然压低声音,“你那个朋友王猛……靠谱吗?”
林墨一愣:“爸觉得有什么问题?”
“人看着挺实在,但毕竟是外人。”林建国忧心忡忡,“你现在做生意,身边得有个信得过的人。你大伯那边……”
“爸。”林墨打断父亲,“大伯的事您别管了。王猛是周叔介绍的,周叔在政府部门工作,他介绍的人,应该没问题。”
林建国叹了口气:“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正说着,王猛敲门进来。他今天换了件干净的T恤,手里提着个保温桶:“叔,林哥。婶让我买的鸡汤,说是老母鸡炖的,补身子。”
“辛苦你了小王。”林建国客气地说。
“应该的。”王猛把保温桶放下,然后对林墨说,“林哥,机床厂那边来电话了,说设备已经检修完毕,随时可以装车。”
“好。”林墨看看时间,“下午两点,我们过去。你让物流公司派三辆大车。”
“明白。”
王猛离开后,林建国看着儿子的眼神更加复杂了。这一个星期,他亲眼看到儿子指挥若定,手下有人,电话里谈的都是几万几十万的生意。这哪还是他记忆中那个内向沉默的儿子?
“爸,”林墨看出了父亲的心思,“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但请您相信,您儿子没做违法的事,赚的都是干净钱。我只是……比一般人更会抓住机会。”
林建国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爸信你。但你记住,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良心。”
“我记住了。”
下午一点半,林墨和王猛来到机床厂。周海川已经到了,正和赵副厂长在车间里说话。
二十台机床已经全部检修完毕,关键部件都打了油,用塑料布包着。几个老师傅在最后检查设备状况。
“小林来了!”赵副厂长热情地迎上来,“设备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装车。”
林墨仔细检查了一遍设备,确认没问题后,对王猛点点头。王猛立刻出去招呼等在外面的装卸工和物流公司的司机。
“赵厂长,尾款我已经转到厂里账户了,您查收一下。”林墨说。
“转了转了!”赵副厂长笑得合不拢嘴,“小林办事就是爽快!以后厂里还有设备要处理,我第一个找你!”
“那先谢谢赵厂长了。”
这边装车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王猛指挥着装卸工,每台设备怎么固定,怎么装车,安排得井井有条。他当过兵,做事细致,林墨看在眼里,心里很满意。
周海川把林墨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浙江那边的老板来电话了,说尾款已经准备好,设备一到就付。”
“运输要几天?”
“三天左右。我让王猛跟着车去,确保万无一失。”
林墨想了想:“行。王猛办事我放心。周叔,这批设备做完,下一批做什么?”
周海川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造纸厂的生产线。比这批设备值钱,但也更复杂。账面价值一百二十万,废铁价三十万左右。如果能翻新卖出去,至少值八十万。”
“买方呢?”
“广东那边有需求。但现在有个问题——”周海川皱眉,“造纸厂那边管设备的是个硬茬,不吃烟酒,就要现钱。”
“要多少?”
“这个数。”周海川伸出五根手指。
五万。
林墨心里快速计算。造纸厂生产线的利润预估在二十万左右,分掉五万,还有十五万。他和周海川分,他能拿九万。但前提是能搞定那个设备科长。
“能约出来谈谈吗?”
“我试试。”周海川说,“但那人脾气怪,得想个特别的法子。”
两人正说着,王猛走过来:“林哥,设备装好了。三辆车,每车七台,留了一台空间装配件。”
“好。你跟车去浙江,路上注意安全。到地方后,盯着对方验货付款,拿到钱立刻给我电话。”
“明白!”王猛郑重地点头,“林哥放心,设备在我在。”
林墨拍拍他肩膀:“你也注意安全。事办成了,有奖金。”
“谢谢林哥!”
车队缓缓驶出机床厂。林墨看着远去的卡车,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这是他重生后做的第一笔真正意义上的大生意,从对接资源、谈判价格、安排运输到最终收款,全程参与。
虽然只是中介,但这个过程让他找回了前世做投资时的感觉——整合资源,创造价值,获取回报。
“走吧,去我办公室坐坐。”周海川说,“有个人我想介绍你认识。”
周海川的办公室在经贸委三楼,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书架上摆满了文件,墙上挂着一张本市工业地图。
办公室里已经坐着一个人。三十出头,戴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
“小林,这位是刘文涛,我的大学同学,现在在日报社当记者。”周海川介绍,“文涛,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林墨。”
刘文涛站起来和林墨握手:“听海川说了你不少事,年轻有为啊。”
“刘记者过奖了。”林墨客气地说。
三人坐下,周海川泡了茶。刘文涛开门见山:“海川说你在做设备生意,还在股市有投资。我最近在做一系列关于民营经济的报道,想采访几个有代表性的年轻创业者。不知道林先生方不方便?”
林墨心里一动。媒体资源,这是好东西。但他现在还太弱小,过早曝光未必是好事。
“刘记者,我现在做的都是小生意,上不了台面。”
“谦虚了。”刘文涛笑笑,“能把国企闲置设备盘活,卖给急需的私营企业,这是好事。现在国家鼓励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你做的正是政策鼓励的方向。”
周海川也说:“小林,文涛不是那种乱写的记者。他的报道有深度,能帮你树立正面形象。做生意,名声很重要。”
林墨想了想:“采访可以,但有个条件——不要提具体金额,也不要提具体企业名称。就说是‘某年轻创业者通过整合资源,为国企闲置资产和民企设备需求搭建桥梁’。”
刘文涛眼睛一亮:“这个角度好!既符合政策导向,又有故事性。就这么定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下周末吧。这周还有些事要处理。”
“行。”
又聊了一会儿,刘文涛告辞离开。周海川送他出门,回来后对林墨说:“文涛这人靠谱,他写的报道在市里有影响力。你跟他搞好关系,以后有用。”
“谢谢周叔引荐。”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周海川摆摆手,“对了,你上次让我打听的那个人,有消息了。”
林墨心里一紧:“陈天雄?”
“嗯。我托公安系统的朋友查了,全省叫陈天雄的有十七个,符合你描述的年龄和籍贯的,有三个。一个在老家种地,一个在深圳打工,还有一个——”周海川顿了顿,“就在本市,做服装批发生意,最近好像在做钢材贸易。”
林墨的手微微握紧:“有具体地址吗?”
“有。”周海川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城南批发市场,三楼,308铺位。叫‘天雄贸易’。”
林墨接过纸条,看着上面那个地址,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找到了。
比他预想的要早。前世陈天雄是2001年才来这个城市发展的,这一世提前了三年。是因为他也重生了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小林,你打听这个人,是有什么过节吗?”周海川问。
林墨回过神,掩饰地笑笑:“没有,就是一个远房亲戚,听说他在这边做生意,想联系联系。”
周海川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但也没多问:“需要帮忙的话,随时说话。”
“谢谢周叔。”
离开经贸委,林墨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城南批发市场。
这是本市最大的批发市场,四层楼,每层都有上百个铺位。服装、鞋帽、日用品、五金建材……什么都有。人声鼎沸,拉货的小推车在过道里穿梭。
林墨上到三楼,慢慢走着,观察着每个铺位。
308铺位在走廊尽头,门面不大,但位置不错。门口挂着“天雄贸易”的牌子,玻璃门上贴着“钢材、建材、五金批发”的字样。
透过玻璃门,林墨能看到里面有个男人正在打电话。三十五六岁,微胖,梳着大背头,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金链子。
虽然比记忆中年份了,但林墨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陈天雄。
那个前世拍着他肩膀说“兄弟,我的就是你的”的男人。
那个和徐薇薇一起,把他逼上绝路的男人。
林墨站在走廊拐角,远远地看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不是害怕,是愤怒,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他想冲进去,揪住陈天雄的衣领,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但他克制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现在只是一个刚起步的小商人,而陈天雄看起来已经有一定规模了。硬碰硬,吃亏的是他。
他要等。
等自己足够强大。
“喂,你找谁?”一个店员模样的人走出来,警惕地看着林墨。
林墨收回目光,平静地说:“走错了,我找306。”
说完,他转身离开。
下楼时,他听到308铺位传来陈天雄的笑声,还是那么张扬,那么刺耳。
林墨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急。这一世,他要在规则内玩死陈天雄。不仅要让他倾家荡产,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走出批发市场,林墨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给王猛。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背景音很嘈杂。
“王猛,到哪了?”

“林哥,刚出省界,路上有点堵车。估计要晚半天到。”
“安全第一,不着急。”
“明白。对了林哥,”王猛压低声音,“我听司机说,最近钢材价格在涨,浙江那边好多工地都在抢钢材。”
林墨心里一动:“知道了。你到地方后,顺便打听一下当地钢材市场的情况。”
“好。”
挂了电话,林墨站在路边思考。
钢材涨价,这是1998年下半年的趋势之一。灾后重建需要大量建材,钢材、水泥都会供不应求。
陈天雄在做钢材贸易,这意味着他能抓住这波行情。
自己呢?要不要也介入?
林墨想了想,摇了摇头。钢材贸易需要大量资金,他现在资金有限,应该专注于自己熟悉的领域——信息差和资源整合。
但可以关注一下相关股票。
他记得有几支钢铁股在8月到9月间涨势不错。
接下来的几天,林墨的生活节奏依然紧张。
白天跑医院照顾父亲,处理各种事务。晚上研究股市,看资料,做计划。
周三下午,王猛从浙江打来电话:“林哥,货到了,对方验过了,很满意。尾款已经打到周叔指定的账户了。”
“好。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一早的车,后天到。”
“辛苦了。回来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林墨立刻联系周海川。周海川确认尾款到账,总共三十五万。扣除买设备的二十万,各种费用两万,净利润十三万。
按四六分,林墨拿七万八,周海川拿五万二。
“小林,钱我明天转给你。”周海川在电话里说,“另外,造纸厂那边我约了设备科的李科长,明天晚上吃饭,你有空吗?”
“有空。什么地方?”
“悦来酒楼。晚上六点。”
“好。”
第二天,林墨去医院时,带了一个好消息:“爸,妈,咱们可以准备看房子了。”
李秀兰正在给林建国喂粥,闻言一愣:“看房子?”
“嗯。我之前不是说了吗,等爸病好了,咱们就搬新家。”林墨从包里拿出一叠房产广告,“我看了几处,都不错。有电梯房,也有带院子的小洋楼。周末咱们一起去看看。”
林建国看着那些印刷精美的广告,手有些抖:“这得多少钱啊……”
“钱的事您别操心。”林墨笑着说,“您儿子现在能赚钱了,让您二老住好点是应该的。”
李秀兰眼圈红了:“小墨,妈知道你孝顺,但钱还是省着点花,以后还要娶媳妇……”
“娶媳妇的钱我也准备好了。”林墨半开玩笑地说,“您二老就等着享福吧。”
从医院出来,林墨去了银行。周海川的转账已经到了,七万八,加上他原有的资金,现在他手头有将近十万现金。
这在1998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够买一套不错的房子,还能剩下一部分作为生意本金。
但他不打算全花掉。
下午,他去了证券营业部。长江实业的股价已经涨到3.50元,他四千块钱的持仓,现在值四千四百块,浮盈10%。
但他没卖。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林墨又往账户里存了五万块钱。然后,他调出另一支股票——武钢股份。
这支股票现在价格4.20元左右。他记得在8月中下旬,因为灾后重建预期,武钢股份会有一波快速拉升,最高能到6块钱。
他挂单买入,4.25元,一万股。
五万块钱,扣除手续费,刚好够。
做完这一切,林墨坐在大厅里,看着屏幕上滚动的红绿数字,心里很平静。
前世的他,在股市里厮杀十几年,见过太多一夜暴富和倾家荡产。这一世,他不会再被短期波动影响情绪。
他要做的,是稳稳地抓住每一个确定的机会。
晚上六点,悦来酒楼。
林墨提前十分钟到,周海川已经在了。包厢里除了周海川,还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瘦高个,戴眼镜,表情严肃。
“小林,这位就是造纸厂的李科长。”周海川介绍,“老李,这是林墨。”
李科长看了林墨一眼,点点头,没说话。
林墨主动伸出手:“李科长,您好。”
李科长握了握手,很快松开:“坐吧。”
气氛有点冷。周海川打圆场,点了菜,开了瓶酒。几杯酒下肚,李科长的话才多起来。
“海川跟我说了你们做的事。”李科长看着林墨,“能把国企的闲置设备盘活,卖给需要的民企,这是好事。我们厂里那条生产线,确实是好东西,八十年代从瑞典进口的,当时花了三百万美元。”
“那为什么要处理呢?”林墨问。
“技术更新了。”李科长叹气,“新生产线效率高,能耗低。旧生产线虽然还能用,但生产成本太高,用不起了。放那儿占地方,每年还要维护,厂里早想处理掉。”
“按废铁价处理,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李科长喝了口酒,“但厂里有规定,超过十年的设备,账面价值折旧完,就只能按废铁价处置。我也没办法。”
林墨和周海川对视一眼。
“李科长,如果我们能出比废铁价高的价格,厂里能接受吗?”林墨问。
李科长放下酒杯:“高多少?”
“废铁价大概三十万。我们出四十万。”
李科长沉默了一会儿:“四十万……需要上会讨论。但我可以争取。”
“另外,”林墨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李科长面前,“我们知道您为这事操心,这是一点心意,两万块,算是咨询费。”
李科长看着那个信封,没动。
周海川赶紧说:“老李,小林是实在人。这钱不是给您的,是给厂里相关部门的‘协调费’。您帮忙打点打点,让事情顺利点。”
李科长这才拿起信封,掂了掂,放进包里:“我试试。但不能保证。”
“有您这句话就够了。”林墨举起酒杯,“李科长,我敬您。”
“干。”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送走李科长后,周海川对林墨说:“有戏。老李这人我知道,他收了钱,就会办事。”
“希望如此。”
“对了,”周海川想起什么,“文涛那边约好了,周六下午采访。你准备一下。”
“好。”
周六上午,林墨带父母去看房子。
第一个是新建的商品房小区,六层,没电梯,但户型方正,采光好。八十平米,三室一厅,总价八万。
“太大了……”李秀兰看着样板间,小声说,“咱们三个人,住不了这么大。”
“不大。”林墨笑着说,“以后我结婚生孩子,房间还不够呢。”
林建国没说话,但从他的表情看,是喜欢的。
第二个是带院子的小洋楼,两层,有个小花园。价格贵一些,十二万。
“这个好!”李秀兰眼睛亮了,“可以种点菜,种点花。”
林建国也点头:“院子好,可以晒太阳。”
林墨看着父母欢喜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前世他忙着事业,忽略了父母,等想孝顺的时候,父母已经不在了。这一世,他要弥补这个遗憾。
“那就定这个了。”林墨对售楼小姐说,“全款,什么时候能办手续?”
售楼小姐没想到这么爽快,赶紧说:“随时可以!我这就去拿合同!”
办好购房手续,交了定金,从售楼处出来时,已经是中午了。林墨带父母去饭店吃饭,点了一桌子好菜。
“太浪费了……”李秀兰看着满桌的菜,心疼钱。
“妈,今天高兴,该庆祝。”林墨给父母夹菜,“爸,等您出院,咱们就搬家。新房子要装修,您有什么想法?”
林建国想了想:“简单点就行。你赚钱不容易,别乱花。”
“钱赚来就是花的。”林墨说,“您二老辛苦一辈子,该享福了。”
吃完饭,林墨送父母回医院休息,然后赶往和刘文涛约定的采访地点——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刘文涛已经到了,还带了个摄影记者。
采访进行了两个小时。刘文涛问得很细,从林墨为什么想到做设备生意,到具体的操作模式,到对民营经济发展的看法。
林墨回答得很谨慎,既展现了自己的商业头脑,又没有透露太多核心信息。他重点谈了“资源整合”的理念,谈了国企改制和民企发展如何对接。
“你的想法很超前。”刘文涛合上笔记本,“现在很多人还在争论姓社姓资的问题,你已经在实际操作层面找到了一条路。”
“我只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但小事往往最有价值。”刘文涛认真地说,“林墨,我看好你。这篇报道下周见报,我给你留个版面。”
“谢谢刘记者。”
采访结束,林墨走出咖啡馆时,天已经快黑了。
他站在街边,看着华灯初上的城市,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一个月前,他还是个负债累累、走投无路的失败者。一个月后,他有了事业,有了钱,买了房,父母安康,还有了媒体和政府部门的人脉。
这一切,都因为他重生了。
因为他知道未来二十多年的趋势,知道哪些机会可以抓住,哪些坑可以避开。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开始。
陈天雄还在。
那个前世的仇人,这一世的对手,就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也在谋划,也在成长。
林墨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王猛的号码。
“王猛,回来了吗?”
“回来了林哥,刚到宿舍。”
“明天开始,你帮我办件事。”
“您说。”
“去城南批发市场,找个铺位。不用大,能摆张桌子就行。我们开个咨询公司。”
“咨询公司?”王猛有些不解。
“对。”林墨看着远方,“专门为民营企业提供信息服务。设备采购、政策解读、市场分析……什么都做。”
他要建立一个平台。一个能光明正大收集信息、整合资源、拓展人脉的平台。
这个平台,将是他未来事业的起点。
也是他用来对抗陈天雄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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