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猛地把啤酒罐砸在桌上,冰凉的液体溅出来,洒了一地,“别说了,我不想听!”
我心里对我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瞧瞧这演技,奥斯卡都欠我一个小金人。
苏清浅被我吓得一哆嗦,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没再说话,默默地拿起抹布,蹲下身去擦地上的酒渍。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我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快感,突然被一丝不忍取代了。
但不行,人设不能崩。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我的“作死”大计。
苏清浅第一天上班,特意早起化妆,我“不小心”在她出门前五分钟,占用了卫生间,一待就是半小时。
她急得在门外团团转,最后只能素面朝天地冲出门。
她晚上要加班,需要用网络查资料,我“不小心”在打游戏的时候,一脚踢掉了路由器的电源,还嘴硬说网就是卡。
她气得小脸通红,最后只能抱着电脑跑到楼下咖啡馆去蹭网。
她喜欢追剧,我偏偏在她看得最起劲的时候,把遥控器藏起来,然后一脸无辜地问她:“遥控器?我没看见啊。”
苏清浅的脾气是真的好。
无论我怎么作,她最多就是鼓着腮帮子瞪我两眼,从来没有真正跟我发过火。
有时候我半夜起来喝水,还能看到她屋里的灯亮着,她在为第二天的工作做准备。
我心里清楚,Shengshi集团的工作强度有多大,尤其是对一个新人来说。洛冰凝那种女人,绝对不会让手下的人好过。
一个周末的晚上,我正在厨房里研究一道新学的“佛跳墙”,苏清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
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都陷了进去,一动不动。
“又加班了?”我一边处理着鲍鱼,一边随口问。
“嗯。”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怎么了?被你们那个冰山总监骂了?”

她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抱枕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妈的,洛冰凝,你敢动我(未来)的人?
我擦了擦手,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拿了盒哈根达斯,扔到她怀里。
“喏,哭了吃点甜的,心情能好点。”
她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
“顾言,我是不是很笨?”
“是。”我脱口而出。
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我挠了挠头,在她身边坐下,语气生硬地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太实诚了。职场跟学校不一样,不是你努力就一定有回报的。”
“洛总监她……她让我做一个市场调研报告,我花了一周时间,跑了十几个商场,做了几百份问卷,结果……结果她说我做的一文不值,让我全部重做。”
她说着,委屈得又哭了起来。
我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洛冰凝这是在杀鸡儆猴,拿苏清浅这个新人立威呢。
也可能,是迁怒。
因为苏清浅是我“失败”后,唯一被录用的那个人。在洛冰凝眼里,苏清浅的存在,就像是在时时刻刻提醒她,她曾经看上的男人,现在连个新人都比不过。
我心里冷笑。
这女人,心眼还是那么小。
我拍了拍苏清浅的肩膀,难得说了句人话:“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她抽噎着,用小拳头捶了我一下,没什么力道,软绵绵的。
“都怪你!你这个讨厌鬼!”
我没躲,任由她打。
“行行行,都怪我。”我敷衍着,“赶紧吃冰淇淋,不然化了。”
她这才停下来,打开冰淇淋,用小勺子挖了一口,然后举到我嘴边。
“你也吃。”
我愣了一下。
“我不爱吃甜的。”
“不行,你必须吃!”她固执地举着勺子,“你今天欺负我了,这是罚你的。”
我看着她那双被泪水洗过的,亮晶晶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
冰凉香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嗯,好像……也没那么难吃。
【第三章】
那晚之后,我和苏清浅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我依然扮演着那个游手好闲的“废物”,她也习惯了我时不时的“小绊子”。
只是,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悄悄地变了。
比如,我再“不小心”踢掉路由器电源,她会直接走过来,弯腰插上,然后顺手摸一把我正在打游戏的手机屏幕,让我的角色当场阵亡。
再比如,我藏起遥控器,她会直接坐到我身边,抢我的手机,把音量开到最大,公放她最爱的狗血偶像剧。
我们就像两只在同一个屋檐下互相试探、互相磨合的刺猬,慢慢地,学会了收起一部分尖刺。
直到那天,意外发生。
那天是周五,苏清浅难得不用加班。我们约好了一起去超市大采购。
走进小区那部老旧的电梯,我习惯性地按了“1”。
电梯门缓缓关上,发出“吱呀”一声。
就在电梯下降到三楼和二楼之间时,整个轿厢猛地一震,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
“啊!”
苏清浅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下意识地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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