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从她踏入宫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而陆时砚,是用来牵制她的另一颗。

她甚至不敢去想,这首诗是如何传到皇帝耳朵里的。
是陆时砚醉后失言,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恐惧像藤蔓一样,密密麻麻地缠绕住她的心脏。
她怕的不是自己,是怕连累宫外的那个人。
“陛下……”她的声音干涩。
萧景辞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罢了,陈年旧事,不必再提。”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今夜,你就在此侍寝吧。”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沈知意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反抗是无用的。
从她接下圣旨的那一刻起,她的身体,她的未来,都不再属于她自己。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是。”
夜色渐深。
章华殿的红烛燃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沈知意被册为“知嫔”,赐居揽月轩。
消息传遍后宫,一时之间,揽月轩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有嫉妒,有不屑,有观望。
沈知意却只是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
她的贴身宫女翠微替她梳妆,看着镜中人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心疼。
“小主,您……”
“我没事。”沈知意打断她的话,声音淡淡的,“往后在宫里,要谨言慎行。”
翠微红了眼眶,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陛下驾到——”
沈知意心中一凛,连忙起身行礼。
萧景辞一身常服,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扶起沈知意,拉着她的手坐下。
“爱嫔昨夜辛苦了。”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暧昧,沈知意只觉得脸上发烫,却不敢表露分毫。
“这是朕赏你的。”
萧景辞拍了拍手,门外的小太监立刻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是一支成色极好的羊脂玉簪。
玉簪的样式简单,簪头却雕着一朵小小的海棠花。
栩栩如生。
沈知意的心,猛地一跳。
她最喜欢的花,就是海棠。
这件事,只有陆时砚知道。
她抬起头,看向萧景辞,眼中满是惊疑。
萧景辞却只是笑着,亲手将那支玉簪插入她的发间。
“很配你。”
他端详着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今日朕在御花园设宴,为你接风。届时,朕会召翰林院的几位学士一同赏雪作诗,为爱嫔助兴。”
翰林院……
沈知意的手指,在袖中悄然握紧。
陆时砚,就在翰林院任职。
她看着萧景辞眼中的笑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不是接风。
这是一场鸿门宴。
一场专门为她和陆时砚设下的鸿门宴。
萧景辞欣赏着她脸上血色尽失的模样,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他就是要看她惊慌失措,看她痛苦挣扎。
他捏了捏她的手,力道不大,却带着警告的意味。
“爱嫔,可要好好表现。”
“别让朕……失望。”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沈知意垂下眼,掩去眸中所有的情绪。
“臣妾,遵旨。”
御花园的宴席设在暖亭之中。
亭外白雪皑皑,亭内温暖如春。
沈知意坐在萧景辞身侧,身上穿着华贵的宫装,发间插着那支刺眼的海棠玉簪。
她像一个精致的人偶,没有灵魂,没有思想。
翰林院的学士们陆续到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陆时砚。
他也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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