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妻子林蕊结婚五年，
她为了怀孕遍访名医。
我看着她带回家的这第一百个中医。
年轻男人的眼神里满是戏谑。
“林小姐，以我多年经验，你老公是克妻的面相，注定无后。”
林蕊整个人都快贴到他身上，带着老中医走进了卧室。
“要不，你来帮帮我。”
我蹲在卧室，像门童一样守了一夜。
隔天一早，林蕊照例吩咐我送老中医离开。
我面无表情的提起行李箱就走。
她忘了，我们也只是协议结婚。
一周以后，我就能和林蕊彻底再见。
1
“沈延，让你做醒酒汤，怎么现在还没好？”
我正和老师沟通妹妹的退学问题，身后突然传来林蕊的责怪声。
还不待我反应过来，下一秒，她便夺过我的手机狠狠摔在了地上。
林蕊堪堪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下半身一丝不挂。
两条修长的腿漏在外面，上面还多了许多青紫。
“我在跟老师打电话，小果出事了，你……”
不等我说完，林蕊就不耐烦的打断了我。
“你以为自己问几句，你妹的情况就能好起来？”
“要不是我帮忙，你那个残疾妹妹，怎么可能有学校上！还不快去给我做醒酒汤？”
话音刚落，她又狠狠推搡了我一下。
我重重磕在沙发角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林蕊只是漠然地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随着卧室门被关上，我忽然就想到和她刚在一起的那些年。
我们是大学时候认识的，她对我一见钟情。
可我还要照顾妹妹，便只能拒绝了她的表白。
没想到多年之后，林蕊创业成功又回来找我。
“我爸妈一直催婚，烦死了。你妹妹的病不还是一直拖着吗？不然我们做个交易？”
其实，我妹的病早就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不过她跟我说过，想在有生之年体验一次上学的感觉。
她从小就泡在医院，只认识一些简单的字，没有学校愿意收留这个麻烦。
为了给她圆梦，也为了我内心深处隐匿的对林蕊的那丝悸动。
最终，我同意了和林蕊协议结婚。
“林小姐，你老公是吃醋了吧？”
“你也别勉强他了，醒酒汤我不喝也没事。”
楚川和林蕊从卧室走出来，还将手搭在了她的腰上，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这五年来，家中的中医来来往往，不知多少人。
但能留下来过夜的，却只有楚川一个。
林蕊靠在他的肩膀上，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一个软饭男罢了，还敢真的跟我撕破脸？”
“再说了，你昨晚的表现我很满意，让他给你做碗醒酒汤多正常啊。”
看着他们当着我的面勾勾搭搭，我的心里却毫无感觉。
毕竟在早上，我已经得知了小果去世的消息。
但方才准备和林蕊说的时候，却被她打断了。
“沈延，你杵在这干什么呢？让你去做汤，你装什么傻？”
林蕊说着，又想对我动手。
可这次我躲开了。
“想喝什么自己去做，我不是你们的仆人。”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了，任由林蕊在后面怎么歇斯底里也没有回头。
既然我妹死了。
那这场本就是交易的婚姻，也没有了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的必要。
2
我赶到学校的时候，小果已经被搬到了老师办公室。
还好，她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多大痛苦。
“哥哥来接你了小果，以后哥哥永远都陪着你，好不好？”
我抚上她已经冰凉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掉出来。
班主任老师叹了口气，将一个日记本递给我。
“这是沈果同学留下的，临走前说要我亲手交给你。”
“她走的时候很安宁，还跟我们一一都道了别，你也别太伤心了。”
妹妹是病情突然恶化离开的，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以至于医生还没赶过来前，她就没了气息。
我颤抖着手指接过，看到日记本扉页写的话。
“哥哥，我知道是我拖累了你，以后你一定要开心幸福。”
指甲嵌入我的肉里，我蹲下身，泣不成声。
妹妹也知道我跟林蕊结婚是场交易的事。
以至于到了生命最后，她惦记的还是我。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平复下心绪。
将妹妹背到了车上。
“谢谢老师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们先走了。”
我把妹妹拉到了火葬场，工作人员通知我过几天来取骨灰。
我在车里呆坐了许久。
随后去了律师所，要拟定一份离婚协议。
回家前，我又给公司主管打去了电话。
“陈姐，您说的那个名额，我现在同意还来得及吗？”
不久前，主管跟我说国外分公司有一个经理名额，推荐我去试试。
但我并不想离开妹妹，也不愿跟林蕊异国，便拒绝了。
如今妹妹去世，我对林蕊也心如死灰，就想着再争取一次。
“当然来得及了，这名额我一直给你留着呢。”
“不过怎么突然想通了？又舍得你家那位了？”
关于林蕊的事我不想多说，敷衍了几句后便挂断电话。
我们定好了日子。
一周后我便离开这里，飞往国外分公司。
买完机票后，林蕊又给我打来电话。
“沈延，你死哪去了！快回家给我们做饭。”
我甚至还听见了那头楚川毫不掩饰的喘息声。
他故意道，“是啊，快回来吧。蕊蕊累坏了，得多做一些给她补补。”
不等我回答，他们就挂断了。
看着手中的离婚协议，我沉默的点起一根烟。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没有守护好妹妹，也没有守住这个家。
就连原本单纯善良的林蕊，也变成了这副模样。
晚上到家后，林蕊正沉着脸在客厅等我。
我刚进门，她便随手拿起一个茶杯丢了过来。
不偏不倚的，正砸中我的左眼。
眼睛瞬间变得模糊，我吃痛的弯下腰。
“沈延，你装什么呢？我根本就没用力。”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让你做的饭呢？！”
脸上传来一阵湿意，我用手一摸，才知道左眼流血了。
林蕊看到后顿了一瞬，旋即又不在意地挪开视线。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
“现在去把饭做了，我就勉强原谅你。”
3
我随手抹去眼上的血迹，一声不吭的走进厨房。
却看到厨房地板上随意堆放的内衣物，和几个用过的避孕套。
不难想象，下午林蕊和楚川在这里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战斗。
一股酸涩的感觉在我心口处蔓延。
下一秒，我竟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直接晕了过去。
彻底失去意识前，我还隐约听到从客厅里传来林蕊和楚川的调情声。
“不如我带你出去玩？晚上在野外更刺激。”
“好啊，我都听你的。”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发现自己在地板上睡了一夜。
缓过劲之后，我自己去了医院。
医生说，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的左眼就要废了。
他替我包扎好之后，留我在床上挂点滴。
而我的手机铃声却又响了起来。
是林蕊回家了，发现我不在后，发消息来轰炸。
“厨房你怎么弄的地上一摊血？真是个麻烦精祸害。”
“我让你做的饭，你怎么没做？我现在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
听着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我的心就像被揪着一样疼。
“林蕊，我们离婚吧。”
“你说的对，我以后都不会再给你做任何事了。”
发完消息后，我便将她设置成了免打扰。
可却又误触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是一张她和楚川在酒店的合照。
两人姿势亲密，脸上也都是暧昧的笑容。
底下有不少好友评论，大多都是羡慕林蕊能找到这么帅的男友。
我也默默点了个赞。
准备退出时，却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同意之后，对面立刻给我发来几张林蕊的裸照。
“你老婆确实骚，伺候的我很舒服。”
“等她怀上我的孩子，我再把她让给你。”
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我没回复，径直将他给拉黑了。
反正也快要离开了，跟他们再计较这些也没有必要。
我在医院里呆了三天，期间林蕊没再联系过我。
我也乐得清净。
在距离出国只剩两天的时候，我出院回家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结婚五年，我在这个家的痕迹不少。
但最后我只拿走了一些洗漱用品和必备的证件。
就当我准备离开时，林蕊和楚川恰好也从外面回来。
林蕊拉住我的手，狐疑地看着我。
“你这是准备去哪？”
心一瞬间提了起来，我指了指左眼，
“去住院啊，过来收拾下东西而已。”
所幸我左眼还缠着绷带，林蕊被我糊弄了过去。
她松开了我，语气中带着嘲弄。
“这点小伤也去住院？沈延，你也太矫情了吧？”
“前几天对我的态度那么硬，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回来了呢。”
我在心中默念，是啊，我的确很快就不会回来了。
随后林蕊不再看我，拉起楚川的手便往里面走。
“沈延，我不管你想耍什么小心思。”
“但两天后是小川生日，到时候你必须过来，也别忘了准备礼物。”
4
我没说话，径直离开了。
距离出国只剩两天，主管特意为我办了告别宴。
出来透气时，她跟了过来。
“你的眼睛变成这样，你老婆也放心让你过来？”
“我们离婚了，她和别人在一起了。”
主管惊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向前看吧，以后的路长着呢。”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的确不能沉溺在这件事里迷失自己。
提升自己才是最主要的。
“我会的，陈姐。”
吃完饭后，我回到了医院。
妹妹的骨灰盒已经取回来了，我还把她做成了一个项链。
这样小果就能随时随地都陪在我身边了。
小时候我父母出了意外，双双离世。
小果也为了保护我，没了双腿，智商也永远停留在了六岁。
从那以后，她和我相依为命。
我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就当我沉浸在思念妹妹的情绪里时，
前几天找的侦探却给我发来一个文件。
对于楚川，我没有丝毫的好印象。
虽然已经决定离开，可还是托人调查了一下他的背景。
果不其然，楚川是故意来接近林蕊的。
他不仅有家室，甚至连孩子都两岁了。
只是听说了林蕊的性子，才装作单身来骗她。
我顿时心乱如麻，却在此时又刷到了楚川的朋友发的视频。
画面里，楚川正跟几个朋友炫耀林蕊给他买的车。
“怎么样，我就说她很听话吧？”
“这车三百万，我只是提了一句想要，她就立刻给我买下了。”
楚川的朋友也纷纷起哄，说他真给他们长脸。
“川哥玩腻了也让我们享受一下，有肉大家分嘛。”
我将这视频截图发给林蕊，想揭穿楚川的真面目。
毕竟夫妻一场，当初若没有她，我的确圆不了小果的梦。
但林蕊看到后，却依旧不以为然。
“你想挑拨离间是吧，我就愿意给他买车怎么了？楚川值得！”
“你跟我冷战这么久，现在知道急了？真可笑。”
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叹了口气，默默关上了手机。
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既然林蕊不愿意听，那就算了。
出国当天，我看到林蕊发了朋友圈。
“祝最好的楚川生日快乐，我会永远陪着你。”
她为楚川庆生，还特意选了A市最大的宴会厅。
里面装潢的很豪华，比起我们结婚时的场所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上一次生日时，我也想让林蕊陪着。
但她却直接拒绝了，还说我太矫情，是在浪费时间。
“公司的事忙得很，你真以为我跟你一样闲？”
“还陪你过生日，你自己随便吃点不就得了？”
我苦笑一声，原来林蕊不是不懂浪漫。
只是不想对我用心罢了。
我点了手机上的确认寄出后，便把林蕊彻底拉黑离开。
待她和楚川过完生日后，想必就能收到我寄过去的离婚协议了。
从此之后，我和她就山高水远，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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