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儿子越说越激动,女儿赶紧打断他,撒娇地摇摇我的手。
“妈,你想想看如果以后我结婚了,过年都不能回来你不想我吗?不觉得伤心吗?所以爸爸提出这做法是为了大家好。”
“再说了,回去你要面对七大姑八大姨,想想都头痛。又要做饭啥的,给自己放几天假不好吗?”
我的委屈散了几分,但也有些不甘和犹豫。
沈怀江负责赚钱,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我来做,可以说是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喝口水都耽误时间。
我自认为问心无愧,可他们为什么要对我这般狠心。
难道是我为这个家付出的心血不够多吗?
我呆坐在长椅上,日落西山,周围一切渐渐模糊。
“不要不要!”
即使是昏迷状态,我也没从那画面中回过神来。
医院联系了我的儿女。
醒来再次见到他们,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
儿子一脸烦躁,冷着声音:“妈,你怎么不回南城?小小怎么办,谁照顾它?”
小小是家里养的狗,连它得到的关心都比我多得多。
转头看向空荡荡的桌子,又看向儿女的脸色,一脸烦躁愤怒。
春节住院结合起来,谁都会不安紧张,可我怀胎十月,忍着剧痛生下的孩子只是觉得我无理取闹。
见我醒来,第一句就是责怪,他们的冷漠如刀一般,再次刺向我。
我努力将泪水逼退,心里苦涩难言,喉咙轻颤,缓缓将悲伤化为一口气叹出。
“妈,麻烦你懂事点,我和哥哥听到你住院了之后慌慌张张就来了,结果根本不是大事,你……”
我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按在床垫上。
“慌慌张张吗?今年不是说去安江吗?从那到这飞机都要飞三个小时,而我只不过昏迷了半小时,你们怎么来的?”
儿女蹙眉,一脸费解:“你在怀疑什么?每年都给你带特产回来,怀疑我们骗你吗?莫名其妙,没啥事我俩先走了。”
是的,以往他们每年去体验不同地区的年味,回来都会带特产,也因此,我从未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以至于我被最亲密的人整整欺骗了三十年。
“等等。”
我攥紧手,将视频播放,递到儿女眼前,淡淡道:“这些年来,你们是一起迎接新春的吧。”
儿子女儿看到视频,惶恐得连身子都僵了,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尴尬不知所措,唯独没有一丝惊讶和愧疚。
“妈,这背影真像我们俩个,你说是吧?”
真的为了帮沈怀江和陈黎隐瞒而费尽心血,现在还在嘴硬,全家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眼底弥漫出酸涩,我闭了闭眼,压下心底涌上的悲伤和愤怒。
就在眼泪不争气地落下那一刻,沈怀江突然出现在病房里。
“你说说你,怎么跑这来了,知道家里人多担心吗?这大过年的,闹哪出?”沈怀江的语气很是无奈,仿佛是我在无理取闹,给他们添乱。
年过花甲之年,我早已因为家里操心太多而满头白发,反观他,姿态却仍笔直挺拔。
“沈怀江,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