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主任的话，柳如烟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放心吧，我是她的主治医生，一直小心照看着，再说了，她儿子也一直在身边，每天都关注着，能出什么问题？”
刘主任皱眉，低声呵斥。
“你这种心理就是不负责的行为！”
“再说了，你身为医生，难道不知道有些状况是肉眼无法观察到的吗？！”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怒火几乎将我整个人吞噬。
原来，她们早就接到了通知。
昨晚，我本来是陪在母亲身边的。
她这个手术的风险本来就大，加上需要很多钱。
所以母亲一直不愿意做手术。
可就在昨晚，她突然想通了。
“儿啊，妈想过了，我愿意做手术。”
“我这病，总是耽搁着，也不是什么办法，来来回回进医院，反而成了你的拖累。”
“不如干脆赌一把，万一治好了，妈就可以帮你们做饭，带孩子，就算治不好，最多也就是个死。”
她拍着我的手，笑着安慰：“你现在回去，把妈之前包好的饺子煮一些带过来。”
“还有，家里的柜子里面有一张银行卡，里面还有你爸留下来的一些积蓄，手术费应该是够的。”
母亲能想通，我很高兴，可考虑到现在已经很晚了，就打算第二天一早再回家去。
可母亲却很着急。
“赶紧去，尽早安排手术！”
我还是很迟疑。
毕竟从医院到家，来回最起码要四个小时，我担心中途出现意外。
母亲则拿出呼救铃安慰我。
“你就放心吧，今晚是如烟值班，我要是不舒服，我会按铃的，放心。”
拗不过她，我只能拿着钥匙出门。
临走前，我还想着跟柳如烟打个招呼。
可却扑了个空。
值班室空无一人。
我以为她去查房了，也就没有太过担心。
可没想到，当我提着饭盒，赶回医院时，看到的却是母亲倒在地上，冰冷的身体。
她手中的呼救铃被她按到变形。
在太平间的医生将她的身体收敛起来时，我还听到他们在小声议论。
“这老太太也才刚走没多久，家属要是及时发现的话，她应该不至于......”
“老太太自己也是，不舒服，为什么不按呼救铃呢？”
“我们医生又不是神仙，没办法二十四小时守着吧？”
我握着兜里已经变形的呼救铃，用力按了一下，但却没有丝毫动静。
我如同丢了魂一般，回到病房，收拾好遗物。
但不知何时，我早已泪流满面。
要是我坚持己见，没有离开就好了。
我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倒流。
我看着空空的病床，恨不得一头撞死。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就算我拉着那对狗男女一起陪葬，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的母亲可以死而复生吗？
刘主任前脚刚走，柳如烟立马将矛头对准我，她开了几张检查单丢在我身上。
“你和你妈一样，都是讨债鬼！你妈不舒服不能告诉我吗？！”
“就知道找领导告状！大男人，跟个娘们儿一样，烦死了！”
检查单掉落在地，一旁的江沐眼里闪烁着莫名的激动。
他似乎已经幻想着我会跪在地上捡那些检查单。
可惜，我只是一脚将检查单踢开，接着拿出那个早就准备好的保温盒。
在两人错愕的目光中，我打开保温盒。
里面赫然是已经泡烂掉的饺子。
“这里是值班室，不是你吃饭的地方......啊！！”
在她的尖叫声中，我直接拽住她的头发，将饭盒狠狠扣在她脸上。
柳如烟拼命挣扎，但她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我掐着她的脸颊，迫使她张嘴，将饺子汤吞了下去。
她被呛得连连咳嗽，嘴里有一声没一声地骂骂咧咧。
可我却不管不顾，一个劲儿地将饺子往她嘴里塞。
直到一旁吓傻了的江沐回过神来，用力把我推开。
“姐姐，你，你还好吗？”
柳如烟挣扎着起身，抓起地上的饺子就往我身上丢。
“何旭，你踏马疯了是吧？”
“你妈该死，你也该死！”
她一边用纸巾擦拭着被弄脏的衣服，一边恶毒地诅咒。
江沐在旁装起了好人。
“姐夫，你别闹，把这里打扫干净，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再说，我妈昨晚是真的受伤了，我才叫姐姐去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不等我开口，柳如烟直接挡在他面前。
“跟你没关系，怎么？就他妈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不是吗？”
“何旭我警告你，我是医生，不是你家的保姆！”
“赶紧收拾干净滚蛋，不然我立马报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