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那日,本该是萧景三媒六聘求娶我之时,可是这一切却是他阴险的预谋。
我恨我太过天真。
我扯出苦笑:“是啊,老天眷顾。”
其实,我正在心中诘问,老天,你为何如此对我?
“礼羽,马车再快些。”萧景掀开前帘,命令道。
和以往不同,礼羽并未恭谨应答,只是自顾自沉默着驾马。
我知道,大抵萧景的狠毒,连他的心腹都看不下去吧......
马车缓缓停在谢府门前,萧景扶我下来时,我的心中满是苦楚。
明明三日之前,我还是那么无忧无虑,满心欢喜,以为终于能嫁给自己心爱之人。
结果却是如此惨烈,那几个匪徒的淫笑,是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而这场噩梦的缔造者竟然还在我身边装模做样。
我强撑着身体,看到熟悉的家门,却又惊骇地心沉了下去。
为何府前家丁寥寥无几,为何堂前要挂满白布?
为何迎接我的只有父亲一人?
最疼爱我的母亲呢,她去何处了?
父亲好像苍老了许多,他颤颤巍巍地走向我,满含着泪光。
“眠儿啊,我可怜的眠儿,受苦了啊!”
萧景在一旁,眼里的疏离和漠然,藏也藏不住。
我顾不上许多,撇开他的手,扑到父亲怀里,抑制不住泪水。
“父亲,母亲呢,她去哪了?”我忍不住问道。
父亲的身躯猛然僵住,流下两行浊泪,艰难地开口说道:
“你被匪徒掳走,你母亲忧心过度,高烧不退,昨夜里猝然去了。”
父亲的话有如五雷轰顶般,我不可置信地冲进家门。
一个尚未合上的棺椁静静地安置在中堂,我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心里还残存一丝幻想。
不,不会的,母亲身子一向康健,怎么会?
可是,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棺椁里的就是母亲。
我几欲昏倒,心口如同被重锤了一般,啐出一口鲜血来。
萧景追随我而来,将我扶住,眼眶发红:“眠眠,节哀。”
真会做戏啊。
我现在如此不堪,已经跌在了泥里。
其实他的目的达到了,心里一定在窃喜吧?
泪水花了我的双眼,我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本想用最恶毒,最诅咒的话来骂萧景的。
都是他害的,都是他!
我曾挚爱的景郎,我曾想将一生托付之的景郎。
却将我害得失去了母亲,贞洁和曾天真的自己。
真是可笑至极。
我用力挣脱开萧景的双手,跪在母亲的牌位前,一下又一下地磕头。
女儿不孝,识人不清,引狼入室。
女儿错了,您再睁开眼看看女儿好不好。
萧景想要阻拦我,头一次,我执拗地违抗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额前鲜血淋漓,剧烈的腹痛让我蜷缩在地上。
萧景自顾自将我横抱起来离开,我痛得意识模糊。
闭上眼,又是暗无天日的魔窟。
我不停求饶,不停哭泣。
放过我吧,我下次再不招惹你,也求你别招惹我。
我从榻上睁眼,烛火摇晃,眼前是沉寂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