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痛意使劲点点头,摆手示意他跟姜颜走。
我逃回家,门锁密码换了,我蹲在门口等到晚上,他们才说笑着回家。
我的房间,杂物堆积,妈妈给我腾了半天,勉强能放下一张折叠单人床。
“你这几天得做题,住的太舒服,意志就散了。”
她说完,就招呼姜颜去试新裙子。
这个昏暗狭小偏仄又满是尘灰的房间,倒让我有种熟悉感。我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猛抽一下,一个激灵窜起来:
“到!”
姜颜叉着手,咯咯笑个不停。
她笑得越大声,我头埋得越低,眼不断瞟向她手中的鸡毛掸子,生怕下一秒落在我身上。
她笑够了,让我抓紧出来做题。
卷子足足摞得一人高,我怯怯地说,我不会。
“你怎么可能不会?!你就是想偷懒,想看我们家出丑!”
姜颜过来揪我耳朵,我拼命往后躲。堂哥搓着眼说,要不先吃完饭再做。
烤面包和热牛奶飘香,我抿抿起皮的嘴唇,直勾勾盯着。
“那可不行!吃饱了就犯困,脑子不清醒怎么做题!”
姜颜一口回绝,妈妈也帮腔:
“先做10套再吃。”
“不行不行,起码20套,对吧,姜大才女!”
姜颜说完,爷爷妈妈堂哥几个人,笑地前仰后合。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可笑。
美人无过,怀璧其罪。
搁在一年前,50套都难不住我。可现在,我连题干都读不順。我一个字一个字指着读,还是不懂。
姜颜撒娇说面包烤硬了,硌的牙疼。妈妈立刻起身,去给她烤新的。
她故意把面包掉到地上,朝我使了个手势。
我飞快捡起,不受控吃起来。
爷爷气的摔筷子,姜颜大喊:
“妈妈你快管管,我姐捡垃圾吃!”
我被绑在椅子上,做不完题不准动。
门铃响了。
妈妈让姜颜带我进屋。她一脸嫌弃:
“可是好脏好臭啊。”
妈妈这才注意到,我还穿着破衫烂布。
“不是给你钱了吗?”
姜颜瞪着我,我低下头拧着衣角。
“乖女儿,带她去洗澡”,妈妈拧了我一把,“和你爸一样,倔驴!”
我想爸爸了。
从小妈妈就喜欢妹妹,她们一样,蠢得挂相。
姜颜下棋从没赢过,妈妈逼我道歉,还要再输三局哄她。
爸爸护着我,说凛凛没有做错,下棋就要认真对待,各凭本事。
可八岁时,那把向我倾斜的伞没了。
我被姜颜连拉带拽塞进浴室,光着身子缩在角落。
她掏出手机,对着屏幕说,福利大放送,记得点点关注。
姜颜扯住我的头发:
“姜凛,你怎么成这副狗样子了,你再骄傲啊,再去告状啊!”
高三那年,她深夜不归。妈妈急得快哭了,问我知不知道妹妹去了哪儿。
我说,放学见她进了网吧。
那次妈妈很生气,也只是停了她一周的零花钱。
“我不敢了,不敢了...”
我摆手求饶,屏幕那头兴奋惊叫声迭起。
我才意识到,抬手瞬间,自己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