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忽然想到什么,一挥手,身边的人便通通退下。
只留了身边的翠红姑姑,问出我的身份不过是个烧火丫鬟后。
俯身捏住我下巴:「不过是个烧火丫鬟,平时与我说不上亲近,有什么理由给我割肉呢?」
我双眸含泪,看着侧妃:
「奴婢从小在外做够了乞丐,是侧妃给了奴婢不再和野狗争食的机会。」
「奴婢感激不尽,自然希望娘娘长命百岁。」
侧妃听了我的话,扔了我的脸,踩在脚下:
「撒谎,这里来来去去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最后还不是想借我这块跳板,成为王爷床上的人?本妃凭什么信你?」
我忍着疼道:「奴婢不敢骗娘娘,奴婢就是不想在外头继续过狗都不如的日子。」
「只想找个有权势的主子,尽心侍奉,侧妃给了奴婢这个机会,奴婢自然当牛做马都要报答。」
侧妃终于松开我脸上的脚:「这是实话。」
说罢,将碗里的粥一勺一勺喝光。
侧妃喝完粥,侧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立时有了些许气色。
伸手轻轻摸脸,满脸喜悦和不可思议。
我却在心里冷笑。
那碗粥里除了人参枸杞,却还放了螃蟹。
短期服用,让人看上去红光满面。
吃的时间长了,却会让人伤及根本,逐渐失去身体自愈力。
真正的药膳师,根本不会将这几样东西放在一起,煮成粥。
可惜,那是药膳师的事。
我早就被逐出师门了。
我和阿姐,是罪臣之后,六岁那年做了乞丐。
却在街上被一个怪老头儿捡去药王谷做了徒弟。
因为爱吃,我央阿姐除了学习如何给人治病,还学习如何以食物入药。
从源头解决「病从口入」的问题。
可惜,我从小就不听话,阿姐每天乖乖按师父说的做药膳。
我却相反,将书上说的相克食物混到一起,喂给后山的老鼠。
看看他们吃兔肉炒芹菜会不会脱毛,吃板栗炖牛肉会不会呕吐。
还有,吃桃子配海鲜,会不会毙命。
于是,后山的老鼠疯的疯,死的死,师父的大橘猫想去逗老鼠时,一整天都抓不到一只。
师父气得不行,罚我抄三百遍《本草经》,抄不完不许吃饭。
我饿得肚子咕噜咕噜时,阿姐悄悄给我送芙蓉糕。
摸着我的头,劝我:「阿鸢下次还是听话些,研究些正经菜吧。」
「别让师父为你操心了。」
我摇头:「正经菜自然要做,可不正经的也要学。」
「不然将来遇到食物中毒的人,只是凭借书上的症状进行对标,无异于刻舟求剑。」
「再说,食色性也,将来要是遇到什么情况,我给土匪做上一锅巴豆牛腩汤,说不定还能保命呢。」
阿姐拗不过我,只得作罢。
只是每次山下来了病人,师父都派阿姐去给她们医,却只让我在一边打下手。
病人为表感激,都会给阿姐装上满满一口袋米带回来,阿姐却并不带回来。
而是在城隍庙旁撑起一口大锅,熬粥给来往的贫苦人家,和乞丐施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