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辛禹的手还扣在苏渺渺腰际,目光却如刀刃般刺向千琳。
苏渺渺倚在他怀里,指尖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声音细若蚊蝇:“辛禹哥,千小姐可能只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能推人?”傅辛禹的嗓音裹着寒霜,“跟渺渺道歉。”
茶水间的磨砂玻璃后探出几双眼睛,财务部Lily举着手机录像的闪光灯在走廊一闪而过。千琳望着那枚在苏渺渺领口振翅的蝴蝶胸针,突然想起两年前她高烧到意识模糊时,傅辛禹也是这样抱着她,一遍遍用酒精棉擦拭她滚烫的额头。
千琳甩去回忆,“傅总,如果我说不呢?”
傅辛禹皱眉,“渺渺本来身体就不好,你就不能让着点她吗?”
苏渺渺突然抽泣一声,染着樱花甲片的手指按住太阳穴:“辛禹哥,我头好晕……”
傅辛禹几乎本能地将苏渺渺打横抱起。
千琳听见他胸膛震动的声音:“叫何医生到VIP休息室。”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电梯,西装上沾染的铃兰香在空气里忽闪而过。
茶水间爆发出压抑的哄笑。
“有些人啊,真当自己是老板娘了?”项目部小张故意将咖啡杯摔得震天响,“六年又怎样?替身永远是替身。”
小唐冲出来拽住千琳冰凉的手,镜片后的眼睛气得发红:“千姐,我陪你去人事部调监控!明明是她自己……”
“算了。”千琳弯腰捡起散落的文件,指尖抚过被傅辛禹踩过的文字。
“人只会选择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
强扭的瓜不甜。
按照往例,每次傅辛禹出席宴会,身边必然跟着千琳,她不仅个好女伴,还是个好秘书。
公司近日资金运转出了点问题,她一直有跟进这个事项。
所以尽管两人发生了矛盾,但毕竟苏渺渺还不熟悉业务,她不会在此刻选择当甩手掌柜。
傅辛禹铁了心要带苏渺渺见世面,这么一来变成了三人行。
慈善晚会上,水晶灯将宴会厅照得恍如白昼。
因着下午的尴尬,千琳踩着细高跟跟在傅辛禹身后,而苏渺渺则一袭白裙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
三人甫一入场,便引得全场侧目。
“傅总艳福不浅啊,左拥右抱的。”
陈总端着香槟凑过来,油腻的目光在千琳的黑丝长腿上流连,“千秘书今天这身,还真是勾人。”
傅辛禹眉峰微蹙,刚要开口,苏渺渺已娇笑着将陈总酒杯推远:“陈叔叔喝醉了吧?辛禹哥最讨厌别人开这种玩笑呢。”
她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傅辛禹袖扣,亲昵得仿佛在宣示主权。
“傅总!”项目部总监突然挤过来,“王董想见见苏小姐,说是校友......”
她看着他将苏渺渺往前轻推,温声叮嘱:"跟着李总监,别乱跑。"
苏渺渺转身时樱花香混着一声轻笑:“千秘书可要替我看好辛禹哥哦。”
千琳捏紧手中的红酒杯,指节泛白。
她沉默地后退半步,却被傅辛禹突然攥住手腕。
他掌心滚烫,眼底浮着层薄雾般的愧意:“下午的事......”
苏渺渺却突然回头,娇嗔着,“噢对啦,今天下午我没事的!辛禹哥你不要再责备千姐姐了!”
傅辛禹的手倏地松开,像是终于放下了心,千琳腕间残留的温度瞬间被冷气吞噬。
冷气钻入千琳的脊椎,她看着傅辛禹被各路宾客簇拥着谈笑,黑丝包裹的膝盖微微发抖。
正如她的心,心凉不过此刻。
“这不是傅总养了六年的金丝雀?”
两个名媛举着手机窃笑,“听说正主回来了,某些替身还死赖着不走......”
话音未落,傅辛禹突然大步走来。
他呼吸粗重,眼底泛着不正常的猩红,西服领口被扯得凌乱:“千琳,看见渺渺了吗?”
“傅总这是怎么了?”千琳伸手去扶,却被他体温烫得心惊。
“酒有问题......”他猛地将她拽进宴会厅外的洗手间隔间,反手落锁。
灼热的气息裹着酒香扑面而来,“帮我......”
镜面倒映着纠缠的身影,千琳的后腰撞在冰冷的大理石台上。
傅辛禹滚烫的唇碾过她锁骨,却在情动时含糊呢喃:“渺渺......”
千琳浑身僵住,指甲深深掐进他后背。
欢愉轰然炸响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轻响。
傅辛禹清醒时,千琳正沉默地整理褶皱的礼服。
他慌乱地扣着衬衫,药效褪去的瞳孔剧烈收缩:“千琳,待会你先走,渺渺可能也喝了那杯酒,我得......”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还有今晚融资的对象我们还没谈好……”千琳突然打断他,指尖抚过他颈间渗血的咬痕。
她不由皱起细眉,“你就这么喜欢她?”
傅辛禹声音沙哑:“待会你找陈总细谈,来之前我已经和他谈好了。”
说罢他系领带的手一顿,“当年教学楼发生火灾,是她冲进火场救了被困的我,好好的一个女孩因此背上留了疤。”
他抓起外套转身,“千琳,有些债是要还一辈子的。”
门轴转动声惊醒了窗外的鸟儿。
千琳望着镜中狼狈的自己,突然轻笑出声。
是啊,有些债,是要还一辈子的。
她不也一样,因为当年的事记了这么多年,想要缝补自己的心时,却发现心脏碎片早已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