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我肩膀的旧伤隐隐作痛,
是为陈昭阳挡砸过来的篮球伤到的。
他看着我的伤,一向伶俐的嘴也吐不出半句话,眼里带着心疼的点点泪光。
回忆被打断,
陈昭阳看着我弯腰摆鞋的背影出声嘲讽道:
“你从前那份骨气去哪了?哦,是我错了,对你来说钱比骨气更加重要。”
我收拾碗筷的手紧了紧,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打扫。
见我不回答,他上前扯住我的胳膊:
“当初老师说到苏格拉底之死,班里就我俩举手选择死亡,当时你是怎么回答来着?”
“说愿意为了理想而死,虽万人,吾往矣。”
“愿意为理想而死,虽万人吾往矣。”
陈昭阳和我不约而同地回答,
他深深地看了我很久,破天荒说了很多话。
说到向乐容,非洲支教三年,前段时间才回国。
又提到她不顾生命危险冲进泥石流就孩子们。
最后陈昭阳叹口气转身离开,
“我原本以为你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跌坐在沙发,我对着窗边发呆,心里喃喃道:
可是,
如果有一副健康的身体不愁温饱的生活,我相信会有更多这样的人。
包括我。
我做了个梦,梦见以前。
其实陈阿姨以前对我很好的,
在我被赌鬼父亲堵在学校索要赌钱时,
她把我挡在身后,赶走了他,给了我一笔钱。
抚摸着我的脸,很温暖。
“帮阿姨一个忙好不好,和阿姨的儿子交个朋友,一起说说话。”
我攥着卡,噙着泪狠狠点头。
后来陈昭阳醉酒说漏嘴,泪眼汪汪地捧着我的脸,哭诉道:
“啊,我当时看到你爸把你赌在巷子口,我心都疼死了,恨不得把他踹飞呜呜,我就求我妈,求她帮帮你…”
“……我也有私心,你还记得吗?你像个英雄为我挡了飞过来的球,你好厉害…可是你看起来好像不喜欢交朋友…”
画面转换扭曲,跨越到陈昭阳和我挤在潮热的出租屋。
他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攥着我的手,畅想着我们的未来。
而我看着手机里创业失败的信息,脑海里满是医生严肃的脸。
一切都糟透了!
我怨恨这个世界,明明已经适应了黑暗,为什么还要带给我一点光明。
又剥夺保护他的能力。
我摩挲着他沉睡的脸,在无人知晓的夜晚悄然离开。
床头放着U盘,这会给他一个解释。
给他足够的理由恨我,唾弃我,然后忘了我。
忽然从梦中醒来,身旁有团黑影。
我打开床头灯灯,
昏黄的光线把陈昭阳晦暗不明的眼神照得更加,模糊。
他把手机某个界面扔到我的面前。
是我曾经一个病友兼客人给我发消息,约我吃个饭。
从备注和头像可以看出来是男性。
他阴沉着脸,伸手抬起我的脸,一字一句:
“怎么,真被你那赌鬼爹说中了,你在外面还有人?”
我猛然清醒,急切的握住他的手。
却摸到了斑驳细长的疤痕。
一时间我们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