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给我一个完整解释的机会。
又是如此。
三年前沈家出事时是这样,如今依旧是这样。
他永远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片面,永远固执地活在自己构建的仇恨里。
可笑至极。
既然如此恨我入骨,为何迟迟不肯在那份离婚协议上签字,放我一条生路?
父亲已经不在了,这三年来我所承受的冷遇羞辱,乃至沈家的倾覆。
难道这些,还不足以平息他胸中的怨气?
难道真的要我也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抵偿他母亲所受的苦楚?
顾承泽听见老管家的催促,眼中的猩红才稍稍退去些许。
他甩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打横抱起林菀,大步离开。
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老管家这才敢上前来扶我。
“少夫人,您别怪先生,他……他只是被过去的阴影魇住了,一时看不清真相啊!”
看不清真相?
我想起顾承泽扼住我手腕时,眼中那几乎要噬人的怒火。
想起林菀躲在他怀中时,嘴角那一闪而逝的得意。
想起父亲那本被茶水浸染的日记,此刻不知被丢弃在哪个角落。
够了,这三年的煎熬妥协痛楚,全都够了。
我挣开管家的搀扶,蹒跚地走回客房。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窗帘,照亮了满室的狼藉。
手机屏幕亮起,是张律师发来的加密文件包。
我凝视着那个文件名看了许久,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随即点开了通讯录。
“顾承泽,我要见你。”
这一次,我心中再无半分侥幸,再无一丝退缩。
要么一同坠入无间地狱。
要么,就让我亲手揭开这三年,乃至更久远之前,那层层叠叠的谎言与误解。
手机那端沉默了几秒,顾承泽的声音冷硬如铁。
“下午两点,‘云水间’茶楼,给林菀赔礼道歉。否则,你父亲那本日记的下场,你自己想。”
我踏入"云水间"茶楼时,背脊挺得笔直,手中紧握着一个黑色文件袋。
顾承泽和林菀已经落座,看到我的到来,林菀低垂着头,左手纱布包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来了?"顾承泽冷淡开口,眼神中透着凌厉。
我并未回应,只是将手中的文件袋轻轻放在桌面上,打开,取出一部平板电脑。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昨晚的真相吗?这就是你要的真相。"
平板屏幕上,清晰地播放着昨晚书房的监控录像——林菀独自走进书房,翻找我的物品,随后故意将琉璃摆件打碎,主动握住碎片,鲜血流出后才开始高声尖叫。
茶室内骤然寂静。
林菀的脸色瞬间惨白,随后又变得青紫,她猛地起身,一把扑向平板电脑。
"不可能!你伪造的证据!"她尖声喊道,声音已失去往日的柔弱,眼中满是疯狂。
顾承泽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目光在林菀与视频间来回扫视,震惊与困惑交织在他英俊的面孔上。
"这不是伪造,顾总。"我声音平静如水,"书房的监控系统是你亲自安装的,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