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连您最后的心迹,都守护不住了。”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吹得树影幢幢,宛若鬼魅。
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顾承泽会悄悄爬上我窗台下的那棵老槐树,只为送我一支刚摘的栀子花。
而今,他怀里是另一个女人,即将安寝在我与父亲共同挑选的家具之间。
这一次,我没有落泪。
我摸出手机,翻找出那个许久未曾拨打的号码,编辑了一条信息:“张律师,关于我父亲沈氏集团当年的所有案卷和资料,我需要一份完整的备份。”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楼上隐约传来林菀娇柔的笑声和顾承泽低沉的回应。
夜风卷起窗纱,好似无数只冰冷的手拂过我的皮肤。
凌晨两点,我辗转难眠,起身想去书房找一本旧书。
书房的灯未关,林菀正站在我的书架前,手中拿着一本我母亲生前最爱读的诗集。
“沈若姐,睡不着吗?也是,父亲的公司没了,自己又落到这步田地,哪里睡得安稳。”
我快步走过去,想从她手中拿回诗集。
“林菀,顾承泽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你何苦非要在我这里找存在感?”
她将诗集随手一抛,诗集撞到书架上一个琉璃小鸟摆件,双双坠地。
那是母亲送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不值钱,却是我珍藏多年的心爱之物。
下一秒,她迅速捡起一块尖锐的琉璃碎片,紧紧握在掌心,鲜血瞬间涌出。
“沈若姐,你为什么要推我!为什么要打碎它……啊!我的手!”
我本能地伸出手想阻止她,却只碰到她冰凉的指尖。
几乎同时,书房的门被猛地撞开,顾承泽带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
林菀身体瑟缩着向后倒去,带着血丝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我僵在半空的手。
与当年何其相似。
顾承泽的目光凝固了。
记忆深处,他母亲葬礼那天,父亲也是这样“无辜”地站在一旁,而旁人都在指责是他间接逼死了母亲。
而现在,我站在同样的位置,林菀的手鲜血淋漓。
“住手!”暴怒的声音几乎撕裂空气,也将他最后一点克制燃烧殆尽。
我怎么敢,我怎么敢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伤害他护着的人!
在他的视野里,我的脸孔逐渐与记忆中父亲那张“伪善”的脸重合。
果然是一丘之貉。
下一秒,我被一股凶猛的力道推搡开,撞在坚硬的红木书桌角上。
顾承泽扼住我的手腕,将我死死按在墙上。
“你和你父亲一样,骨子里都带着残忍的血!”
“不,是她自己……”我忍着痛,艰难地辩解。
林菀哭着扑进顾承泽怀里,瑟瑟发抖:“承泽哥!我好怕,沈若姐……她说要让我付出代价,她故意打碎了摆件,还用碎片……呜呜……”
老管家听到动静匆匆赶来,急忙上前拉住顾承泽的手臂。
“先生!先生您冷静一点!林小姐的手需要处理!”
我捂着剧痛的手腕,声音沙哑:“有监控……书房有监控……”
“够了!我亲眼看见你对她动手!当年我母亲也是这样被你父亲一步步算计到绝路!”